次苏泊尔为自己招惹了来店里故意找茬的老冰手下人,店不知道被砸了多少次,他为了老板娘前来,被人在外面打断了三根肋骨,门都没能进来。
那一次沙发上的这个人就是这么让手下从温暖的屋里走出来,嬉皮笑脸地传话:“小少爷,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小的时候,这个叫他“小执”的叔叔常常会用“小少爷”来逗他,长大以后,贺执在他眼里仍然是一条丧家之犬。
可惜,再废物的野狗,也是有尖牙利齿的。
贺执的眼神很冷漠,也很无所谓,老冰抬眼看了看他,嘴边笑容很深:“怎么这么不高兴,手下人在外面得罪你了?我等会儿就收拾他们。”
若是旁人说这种虚伪的话,贺执多半转身就走了,但面对这个人他却无法掉以轻心。
他垂下眼皮,晃到沙发边坐下,接过老冰递来的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香气扑鼻,贺执轻声询问:“龙井?”
老冰点了点头,眼尾笑纹愈深:“你妈妈留下来的旧茶,还没喝完,刚好招待你。”
“……”
贺执放下茶杯,忽然嗤笑出声:“您到底想做什么呢?”
老冰摇了摇头,似是惋惜:“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贺执无聊地趴在沙发扶手上玩起小几上的陶泥摆设。
他是真的无所谓。
老冰眯眼看了他一会儿,问道:“你就这么过来,不怕是调虎离山?”
贺执是那只刚成年的凶虎,山里藏着他的软肋。
贺执转了转手里奔马的雕塑,感觉也就比自己打火机上的那只独角兽丑上大概十万五千八百倍吧。
他平静地非主流道:“怕啊,不过我贱命一条,你敢动他们,我弄死你。”
正文 斐波那契数列(3)
语气轻描淡写的,像在说笑,但了解他的人多少都知道一些,威胁人的时候,贺执从不夸大食言。
老冰有些好奇,笑着问道:“怎么弄?”
贺执对着花里胡哨的水晶吊灯比了个手枪的姿势,眯起半只眼睛,轻轻地“啪”了一声。
这次是开玩笑了,但是桌上有水果刀,老冰就坐在他对面,贺执至少有三种预选方案可以让他当场毙命。
不计后果的话,贺执十五岁的时候就没人敢单挑他了。
老冰擦了擦自己的紫砂壶,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看来那位说得没错,你和你的小朋友确实爱得难分难舍。”
贺执抬起眼皮,冷漠地看向若无其事的男人:“那位,是谁?”
老冰耸了耸肩:“你还认识几个大人物?”
许暨安。
贺执扯了扯嘴角:“我为什么要信你?”
许暨安的亲哥哥就是因为这些人死的,他如今却反倒还要和他们扯上关系吗?
老冰叹了口气,越发无奈了:“总是这么天真,以后要怎么和他斗啊。”
贺执没有说话,老冰自顾自地续道:“你把人家中意的继承人拐走了,许家现在还没动到你头上,那确实是在做慈善了。小执,不要太自信,在那些人眼里,你轻易就能被碾死。”
贺执是蝼蚁,渺小低贱,从前还很见不得光,若是没有许啄,他也许会一辈子烂在地下。
但是许啄出现了,让他看见了烂人的生命里也是可以得见天光的。
这是他生平唯一一次遇见的只为自己而来的宝贝,打死他,贺执也不会松手。
但也是没想到,老冰堂堂一个黑老大,有一天竟然也会被人派来向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做说客。
贺执放下玩腻的摆件起身,有些无趣地想要离开。
“小执,”老冰冷下声音叫住了他,“我欠你妈妈的,无论如何会保住你一条命,但你也不要太作死了。”
贺执笑了笑,回头看他:“不用了,上次没真让手下打死我,已经算你还我一次了。以后,行行好,放虎归山以后,再也别见了。”
跟优等生混得久了,贺执都学会承前启后了,老冰说调虎离山,他回一句放虎归山,这词汇量大的,他都可以叫贺成语了。
老冰的文化程度与贺执差不多,但是年龄却翻了两轮,在这次成语接龙中很快败下阵来。
贺执一脸的“不是我不尊老爱幼”,耸耸肩,往外走了两步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身厚着脸皮又飚了个成语出来:“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老冰:“……”
午夜时分,贺执走在回青南路的街上,摸着兜里的存折和信封,非常有安全感。
那次翻墙回来,贺执只把保险柜里的卡牌顺走了。这次当着一众混球的面,贺执再度打开箱门,从里面取出贺妗留给他的遗物后,还善解人意地在屋里传阅了一圈。
存折是“小执宝贝的大学基金”1500元,信封虽然很厚,但是确实没有人的脸皮厚到“未来儿媳妇亲启”。
贺执被大家仇恨地让出一条路来,走之前老冰最后一次开口问他:“那个密码是什么?”
八位数字,他试了很多年也没有试出来。
贺执挺大方:“11235813。”
满屋子的“?”都能具象出来了,贺执扯起嘴角:“斐波那契数列啊,没听过吗?”
老冰的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
-小执啊,以后这个保险箱落到别人手里,打死他们也猜不出来密码的。你到时候开了箱子,可千万别告诉他们密码的来历。
-为什么。
-因为……上一次你爸爸这么嘲讽他们的时候,这群文盲脸色就很难看来着。
抱歉了贺女士,没忍住。
贺执勾着欠打的笑推开家门,刚一走进去鹦鹉圆圆就被吵醒了准备高声抗议。
但贺执一个眼神过去,鸟就老实了。
他一个被黑老大官方认证的猛男,怎么养了只这么怂的鸟。
贺执无语地摸着楼梯扶手蹑手蹑脚上楼,好不容易把动静压到了几不可闻,但刚一走上二楼,许啄坐在门边的身影就把他吓得一哆嗦,差点儿没沿原路摔回去。
动静闹得有些大,许啄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睛,扯下放着BBC新闻听力的耳机,软绵绵道:“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