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点头,拿起桌上的笔,把笔盖推开。
指着上面的我错了,问:“几个字?”
“三个。”
“三乘以七百等于多少。”
“两千一。”郝甜下巴一扬,这个太简单了。
“完全正确。”严野屈指在桌面轻叩,以示鼓励。
笔身一转,他在“我错了”三个字后面打了个叉,然后在叉后面写了个数字700。
我错了x700=2100个我错了。
“多余的那一百个字,是我对老严的尊重,不用找了。”
严野把笔往桌上一丢,修长的食指轻叩笔记本,看着眼前呆滞的软柿子,声调慵懒:“记住,以后写检讨,就按着哥教你的格式写,记住了吗?”
☆、tui
严野式检讨,延续了他一贯嚣张的风格, 别说老严了, 郝甜看着那x700都觉得眼睛一阵儿发疼。
你爸给你找保镖简直是先见之明啊,你不被锤脑袋谁被锤脑袋, 你不被撞谁被撞,你不被砸车谁被砸车。
简直太不要脸了。
放学回宿舍的路上, 郝甜没忍住对着夕阳叹气。
“叹什么气,你检讨还没写完吗?”阙贝妮低着头在回短信, 被她叹得头疼。
“没呢。”郝甜说着又叹了口气。
“干嘛呀你。”
“妮妮你说,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呢。”
“谁啊?”
“一个不要脸的人。”郝甜说。
“所以那个不要脸的人是谁啊。”阙贝妮抬头。
“是一个不要脸的人。”郝甜继续叹气。
“这个天聊不下去了。”阙贝妮把手机揣兜里, “我待会儿要出去,你们想吃什么, 晚上我给带回来。”
“干嘛去。”走在前头的秦妃扭过头。
阙贝妮一本正经道:“约会。”
她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秦妃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时, 阙贝妮已经换了身衣服背着包离开了。
“怎么了吗?”见秦妃一脸震惊, 郝甜有些莫名。
“阙贝妮谈恋爱了?”秦妃看着她。
郝甜点头:“是啊, 她早上跟我说有男生给她表白,她接受了。怎么了?是那个男生不好吗?”
“不是, 好不好我也不知道,我问你个事儿。”秦妃表情复杂,“阙贝妮有告诉过你那天下午她和窦慎发生了什么吗?”
“哪天下午啊?”郝甜从桌上拿了个苹果随便擦了两下就开始咬。
“第一次去舞蹈室那天下午。”秦妃说。
第一次去舞蹈室那天下午?
她记得那天下午阙贝妮和窦慎被安排去超市买饮料,最后阙贝妮一个人回来,而窦慎走了。
“她只跟我说了一句对不起, 没有说和窦慎发生了什么。”所以那天下午其实是有发生什么吗?
“对不起?”秦妃秀眉微蹙。
郝甜点头:“嗯,她说超市没饮料了,对不起让我渴着了。”
……超市没饮料了这种借口也只有你才信,秦妃捏了捏眉心。
“怎么了吗?妮妮和窦慎吵架了?”郝甜一脸担心,苹果也吃不下去了。
秦妃颇觉头疼:“看样子是比吵架还严重。”
窦慎喜欢阙贝妮这事儿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但很不巧,他们周围的人集体眼瞎,没有一个人看出来,包括阙贝妮本人。
阙贝妮外号缺心眼,人有多缺心眼已经没法说,能让性子冷淡的窦慎提出和她假装个情侣刺激一下阙贝妮那颗稳如泰山的少女心,显然她那心眼已经缺到了天边儿。
窦慎为了她从这个游戏追到那个游戏,平时的关心也是细润无声,如今阙贝妮那颗少女心倒是终于动了,结果却是为了别人。
难怪那天阙贝妮压着她肩偷偷哭,那委屈劲儿大概是两人在去超市的路上说了什么,最后不欢而散。
她摸出手机想给窦慎发条短信,却想到之前那条至今没有回复的消息,只能作罢。
在这个人人皆心事重重的夜晚,连郝甜都睡得不怎么香。
荒诞古怪的梦一个接着一个,先是梦到自己成仙了,她飞在天上,脚下踩着神话电视剧里的飞行器,一个大大的x700。
右脚踩着x,左脚踩着7,还有两个嚣张的并尾00,飞在天上,路过的神仙都在看她。
有一个年轻的神仙嫉妒她的光辉,使了个技能,然后她就从天上掉了下来,还正巧掉到了老严的办公桌前,被老严指着鼻子大骂一通,骂她不好好写检讨,跟着严野瞎学,最后老严很生气地一挥手,她就像个没有重量的纸片人再次飞到半空,耳边还有几道特意压低的声音在说话。
“不能完全把希望寄托在警察身上,劫匪已经疯了。”一道女声冷静道。
“我这里有一把刀。”温和的男声说。
“诶,手术刀?你还有随身带手术刀的习惯?”另外一道优雅的女声带着惊疑。
“习惯罢了。学姐,你们想怎么做?”
后面的话渐渐听不真切,她像无处栖身的孤鸟,在空中独自飘荡。
飞得越高,她的呼吸越困难,空气越来越稀薄,天空成了束缚她的囚笼,她开始挣扎,想要摆脱无形的桎梏。忽地,她的身体急速往下坠落,像是深入幻觉的人被拉入现实,失焦的视线恢复,听力回笼,耳边吵吵闹闹,惊恐声、哭叫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而之前那道冷静的女声也不复存在,只剩惊恐。
“求求你放了她,你要人质换我行不行,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
人影重重,眼前的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阴影,只有女人颤抖的声音清晰在耳。
“什么都不懂多好,不知道自己快死了,才不会害怕啊。”
“不要——”
“哈哈哈。”
郝甜猛地睁开眼,身体像弹簧似的坐了起来,胸口急促地一起一伏,白皙的面颊绯红一片。
怔了半晌,她缓缓抬起头。
头顶是熟悉的天花板,暖暖的阳光从半开的窗照射进来,是熟悉的环境,一室寂静,没有吵闹,没有哭泣,没有心悸。
她直愣愣地看着被风扬起的飘窗,思绪就像麻线团一样,混乱不已。
她纤细的五指慢慢摸向自己的脖颈,指腹下的颈动在脉蓬勃跳动,这副身体生机勃勃,而梦中那要命的窒息感却让她身临其境,稀薄的空气,挣扎的身体,离死亡那么接近。
似梦非梦,那个场景她似乎经历过,却又完全没有印象。
“甜甜你醒啦。”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郝甜身体一颤。
阙贝妮正趴在床头玩手机:“早上叫了你好几遍都没反应,我就自己去跑步了,给你带了早餐回来,在桌上,待会儿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