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糖馍馍,自己真没动过手,周子临一提她就心动了。眼眸一转看到江聿隐隐期待又小心翼翼的眼神,她犹豫了片刻才笑着点了头。
周子临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了,他把剩下的食材一分为二,又为二人打水净手,然后再识趣地退到一旁守着。
江聿没教过人做这些事,眼下居然不慌不忙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他看着刘拂越的脸,过往那个清冷慵懒的声音如淙淙流水灌进他的耳朵,再从他的嘴里涌了出来:“和面是个大学问。过程中,决定生死的是如何添水。一次添太多必死无疑,所以需要耐着性子逐次添加。”说着就往藏有面引子的面粉里加了一勺水。
刘拂越学着他也加了一勺,然而和开了,面粉粘着水,有些不相容的仍然是粉状,而相容的都稀释成了糊状,一坨一坨紧巴着手指。
江聿的状况也是一样――和面开初都是这样。他抬眼偷瞄刘拂越,一眼看到的便是她挺翘的鼻子,心中一动,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鼻尖处抹了一下。
刘拂越愣了愣,两边的眼珠子一起瞧着鼻尖,好巧不巧地成了对眼。
只听江聿闷笑了一下。
点火惹事的人还能笑得如此幸灾乐祸?刘拂越无意识地蹙了蹙眉,手快一步,以万夫不当之勇往江聿的脸上招呼过去,却在即将触碰到时又停在半空——她总能在紧要关头悬崖勒马!
转瞬之间她干干地笑了笑,收回意欲作死的手。然而没收动,手被江聿抓住了。刘拂越明显感觉到她的手被一股不可挣脱的力量带了过去,然后,在对方的嘴唇之上抹了一下,一直延伸到下巴。
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好像心里最深的角落冒出一只手,每次都能觑准时机,试图把她拽进去。
愣神的工夫,另一只手也被江聿抓过去画了一条对称的。刘拂越终究是没忍住,真心实意笑了出来,她的笑里盛满了温柔,双眸在光下熠熠生辉。
“这两条‘龙须’,同陛下倒是相得益彰。”
话音落地,忽地窜进一阵过堂邪风,一股脑地吹灭了好几根蜡烛。周子临低声抱怨了一句,转身去找火折子。
这时候的室内较昏暗,刘拂越垂首低眉,某一瞬间下意识感到面前有人,她抬头,只顷刻间一双唇蜻蜓点水一般吻了她一下,而后迅速离开。
刘拂越被亲到了嘴巴,不知怎的胸膛里跳动的心跟着酥麻了一下,脸颊慢慢有些发热,她侧过脸,偷瞄了周子临一眼。瞄完了却又后悔不迭:一把年纪的人了,被亲一下而已,怎么像个懵懂青涩怕被老师抓包的少女。
江聿才不管是否有人看到,他心里想着,也就这么做了。他万分坦荡,以至于亲完了还饶有耐心地观察刘拂越的神色。
“听闻,陛下前些日子龙体抱恙,嫔妾怕打扰陛下清净……”刘拂越被突袭,脑子一时不太灵光,胡言乱语的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此刻心乱如麻,下意识说一些话分分神。
“无妨。”江聿接话接太快,本意不愿让她担心,可见她难得为他费心说了几句温存的话,心坎里突然又痒痒的,于是细声细语地说道,“其实白天还好,夜间尤其折磨人,那几日总是头痛,有时还会心痛。”说到末尾,像是要印证那些话,眉宇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越听越扯淡,伤风着凉怎么会心痛?刘拂越深知他是在逗她,也不揭穿,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着说:“眼见转凉了,安寝时应铺薄褥子了才是。倘若一直睡凉簟,一时贪凉虽然舒服,却因贪凉生了病,耽误了正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江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问周子临可听明白。周子临却迟疑良久没吭声。
“为何不回话,在想什么?”
周子临“啧”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奴才在想,是该说‘明白’,还是不该说‘明白’。”
江聿张了张嘴,陡然语滞了一瞬,片刻后气笑了。
周子临也只敢当着刘拂越的面讨一点嘴上的便宜,因为此时的江聿心情最好,大约即使犯了欺君大罪也是能被赦免的。
第二十九章
和好了面,须等醒面醒一段时间,而干炒胡麻和赤砂糖显然不是大费周章的事,江聿琢磨用这段空闲拉近一下同刘拂越的距离。想了想提议下双陆棋,不料却被刘拂越婉言谢绝:“久卧久坐于身子无益,嫔妾以为不妨踢毽子,活动活动筋骨也好。再则,嫔妾记得陛下之前也说过,想同嫔妾深聊一下毽子的踢法。”
她自然不愿再被初学者一次次杀的片甲不留,再心宽,面子还是要的。江聿看破不说破,顺着她的心意笑着点了点头:“你不提我真忘了,如此也好。只是若要踢毽子,怕是要劳烦你耐心教一教我,”似乎想起什么,又添了句,“莫嫌我四肢不协调。”
他依然坚持用“我”字,刘拂越只当没听见,耳朵选择性过滤。一面心道:好说好说,只要不下棋,别说手把手,腿把腿教都行;一面浅浅笑道:“陛下天资聪颖,只要踢毽子入了门,掌握诀窍,往后定会成为行家的。”江聿不可能没事就踢毽子,他的志向想来绝不是成为踢毽子的行家。所以这牛皮吹破了天也无妨。
江聿抿了抿嘴,极力把笑意憋回了肚子里,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微微一抬,道:“小师父,请吧。”
周子临去搜逻毽子,他们二人在院中等了片刻。夜愈深秋意愈深,江聿身体底子好,不觉得凉,刘拂越却是一个劲瑟瑟发抖。但因为隐在夜幕下,她又装得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是以江聿并没发现她冷得快不行了。
“陛下,宝林,毽子找来了。”江聿眼睛一扫,周子临心领神会,把毽子给了刘拂越。
刘拂越一直忍着,终于等到接过毽子的一刻,“阿嚏”一声打了出来,险些一个激灵再给扔出去。
“可是着了凉?”江聿不动声色皱了眉头,心里顿时有几分慌乱,既气自己没察觉到刘拂越发冷,又心疼她挨着冻,一股汹涌的气在胸腔里发酵,责怪的语气却是异常的温柔:“快进去!”
进了屋子又道:“可还难受?要不传太医来?”他本想从身后轻轻搂住她,用体温给她驱寒,纠结了片刻,僵持在半空的双手末了又放下了。
刘拂越鼻腔发痒,眼睛抽筋似的睁不开,揉了揉鼻子,没忍住又打了一个闷闷的喷嚏:“不必不必,过会就好了。”倘若真把太医唤来,怕是要出大事。
房内到底是暖和,不多时刘拂越就不再打喷嚏了。方才她隐约察觉出江聿动了气,想着过了这么久也该气消了,便笑着试探:“都怪嫔妾平日太懒散,果然还是应当多多活动筋骨。”
毽子的羽毛窝在手心里,若有似无弾搔了一下,刘拂越皮笑肉不笑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