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仅育有宁安公主;贤贵妃子女最多,有两位皇子两位公主;其次便是德妃,育有一位皇子一位公主。其他的娘娘,以及新进宫的小主子们,都没有。”
“这么算来,陛下就只有三个皇子。”回想在延信宫的遭遇,刘拂越心思辗转,片刻后轻声问,“那你可听说过四皇子?”
琳琅一怔,断言道:“未曾。”
想了想又道:“不过奴婢倒是听说,陛下还是皇子时,便是排行老四。”
第十二章
一宿经历了太多,刘拂越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怪梦,梦里她站在上帝视角,旁观了在马尔代夫的种种。
大学毕业后,她没有进入正规的公司,而是选择了自由职业,在马尔代夫专为酒店酒吧做活动策划。由于做了几个比较成功的case,在那里小有名气,经常被邀请免费入住。圈子混开了,认识了一帮潜水爱好者,渐渐的她也爱上了潜水,没事的时候就带上装备下去潜一阵。
那天算到外公快过生日了,刘拂越打算亲自挑拣几个好看的海螺贝壳,回国送给外公。
犹记得下水之前晴空万里,她坐在快艇上,看着船只乘风破浪,她还笑着对驾驶员说:“It′s a good day.”
一般潜水她只潜二十米左右,为了找到更艳丽的贝类,这一次她潜了三十米。大概因为身体素质不错,顶着水下三十米的压强,她居然游刃有余。游了几分钟,完全适应后,才开始寻找。
起漩涡的时候,旁观的那个她都差点没发现。初时,漩涡极小,几乎在一分钟内,漩涡就长到了一个成年人的高度 。等到捡贝壳的刘拂越发现时,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眨眼间,漩涡以雷霆之势将她卷入!潜水装备一部分同时入了水流,一部分被甩飞。紧接着,铺天盖地的泥灰像一床被子盖住水面,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下沉!不多会,漩涡里的刘拂越跟着泥灰一起旋转,海水变成泥浆……
正当旁观的刘拂越被这种境况震撼住时,突然咚一声!漩涡一半大的巨石落水,正好砸中了泥浆里挣扎的她。
这时候漩涡突然原地一颤,好像人一样被拧了一把,方向陡转,呼啸着向旁观的刘拂越袭来。刘拂越下意识闭眼,却没有意料中的天旋地转。等她睁眼时,漩涡已经消失了。
而后两个刘拂越的意识重合,她在延信宫的水池里醒来,怀里抱的正是砸中她的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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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后,口干舌燥,贴身的衣服都被汗湿了,刘拂越的手脚却是冰凉。下了床,双腿倏地过电似的一软,幸亏她反应极快,两臂用力向后撑住才没摔倒。
“女郎?”琳琅敲门,语气急促,似乎很担忧又很着急,“女郎是否醒了?”
两条腿都是酸软的,刘拂越不试图起身了,干脆就坐在床边的榻上,扬声喊:“醒了,进来吧。”
琳琅推门而入,乍一眼看见刘拂越脸色地煞白跌坐在那,吓得不轻:“女郎你怎么了?可是摔倒了?受伤了没有?”一连几个问题,嘴巴巴拉巴拉不停,还不忘扶刘拂越坐回床上。
琳琅给她揉了揉麻木的双腿,刹那间,仿佛有千万根银针汇集到脚趾,刘拂越咬紧牙根“嘶”了一声,良久后有气无力地瞥了眼茶壶:“给我倒杯水。”
琳琅手脚麻利,转身把杯子奉上,想起自己还没穿好衣服,趁刘拂越喝水,赶紧上下拾掇了一番。
“发生何事了?急得衣衫不整就跑来了。”
琳琅身形一顿,讷讷道:“秦宝林殁了。”
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
听说昨夜有刺客行刺,秦珊依护驾心切,挡在了江聿前面,不幸死于刺客之手。江聿念在其护驾有功,已经吩咐拟旨:以才人之礼厚葬秦珊依;秦郡守教女有功,晋任秦州长史。
“这算什么封赏?”刘拂越低声冷笑,一条人命没了,女儿升了一个阶品,亲爹升了半个阶品。与其说封赏,倒不如说是安抚。不对!也说不通,安抚的话,为了什么呢?先前还觉得江聿有些孩子气,此刻刘拂越蓦地看不懂他了。
“此事太过蹊跷,昨晚秦宝林早就歇着了,奴婢等候女郎时,并没有看到秦宝林出宫。况且,昨夜陛下不是……”琳琅讳莫如深,话头戛然而止,回身关了房门,而后压低声音说,“难不成陛下离开延信宫以后,途中遭遇了刺客?可这又与秦宝林有何关系,左右也轮不到她救驾啊。”
刘拂越有个怪毛病,没睡好就会头疼,眼下疼得要炸开了,她闭上眼睛,倚靠着床沿,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把小庆子叫来问问,昨夜咱们不在的时候,他一直守在这。”
琳琅到来之前,小庆子早就打好了腹稿,甚至连面对刘拂越探究的眼神他都设想好了表情。届时务必要目光坚定,没看到就是没看到,人何时出去的,他也不清楚,总之不是在刘拂越回宫之前出去的。
而且,话不能太多,多了容易露出马脚;也不能太少,少了显得心虚。这一点是他第一次对周子临撒谎时,周子临教他的。
“小庆子,你确定没看到秦宝林出门?”琳琅已经反复问了三遍,得到的都是同一个答案“没有”。这一次,她忽然想起什么,接连问,“我记得,回宫时你是蹲在墙壁和廊台的拐角藏着,会不会你没注意到秦宝林出了门。”
“琳琅姐姐、好姐姐!侧门离秦宝林的住处远得很,她若是出去必然是走正门。而西寰宫的大门离我们这边更近一些,即便她出房门我没看见,她出大门我肯定看得见也听得见的。”
言之有理,琳琅顿时无话了。
“争什么争?”刘拂越懒洋洋地说了句,“秦珊依何时出的西寰宫,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秦珊依又是怎么死的。”
琳琅煮了莲子银耳汤,淬了冰,刘拂越小啜一口,嗓子登时舒爽许多。她抬眼看了看小庆子,意味深长地说:“跟在周子临身边那么久,想来你定是有办法打听到的。”
“主子的意思是,秦宝林并非死于刺客之手?”小庆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倒吸一口气,躬身揖了揖,“奴才这就去打探。”
眼看着小庆子飞快地走远,琳琅关上房门,犹犹豫豫说出了心里话:“若不是看小庆子方才那般坚定,奴婢真怀疑是他做的。”
“或许吧。”毕竟,两人可是结过梁子的。
琳琅低呼:“女郎也以为……”
刘拂越嚼了两下软绵的莲子,吞下后说:“我不愿这么想,可昨晚周子临对我说了一句话。”
那孩子心性不稳。若有举止不当之处,宝林尽管打骂便是。
举止不当之处,指的会不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