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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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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稍稍转过头,似看着他,又似根本看不清他:“最后让我像个人一样死去……需要我向你道谢吗?”

周雍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却惊不起齐云天眼中半点多余的波澜,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听你道谢总觉得不安好心,还是算了吧。”他看着齐云天固执得不肯闭上的眼睛,一语点破他最后的心思,“别等了,那个张衍过不来的。他和幼楚妹妹有鸳盟在,再如何厉害,也是赢不了的。你要是还有什么话,我可以替你带给他。”

齐云天呼吸微微一窒,漆黑的瞳仁中颜色愈渐浑浊。他没有血色的唇艰难地翕阖着,吐露出几个气音。

周雍辨认着他的唇语与几个不明显的字眼,眉头稍微皱起:“把箭­​‎拔­‎出­​‌来­​,你会死得更快。你已经不剩多少血可以流了……你这具身体早就被某种力量侵蚀朽坏,能坚持到现在,才真是不可思议。”

齐云天挣扎着动了动手指,却终究连抬手的力气也无。

“好吧好吧,权当由我亲手送你上路。”周雍嘟囔了一句,俯下身一手按住他的伤口,一手握住那道太过明亮的光华,“你为什么会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就算没有这一战,你也迟早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光箭被利落地拔出,溅开一片污浊的血色。箭矢化作荧荧星辰还未彻底散去,齐云天眼中忽地亮起凌厉疯狂的光。

苍白细长的手指间,秋水笛瞬息间化作寒光一击刺来,光阴乍停。

雪亮的剑光凌空画弧,削下女人的半截手臂,然而澹澹星芒便如雾气般从断肢中涌出,四下而散,再一次拦住去路。

张衍御使着清鸿玄剑,毫无停顿,身后魔相狰狞咆哮,震开对面的一切手段。

女人再生出新的臂膀,行云流水地指点着星辰与他继续纠缠。她的身形在魔相面前渺小得可谓微不可及,偏偏又轻快到几近翩然。她吟咏着古老的语言,招来漫天星河流淌,自己也仿佛要变成璀璨群星中的一颗。

无数道剑光盘旋而舞,将星辰斩落,女人却始终安之若素,任凭剑光在她脸上留下交错的伤痕。

“咦?”她刚要微笑,忽然间却发出了一声疑惑的音节。女人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只沾到一手金色的血。

张衍注视着那张支离破碎的脸,也是一震。胸膛中的脏器剧烈地收缩,似有熊熊烈焰燎原烧开,某种本就该属于他的力量挣脱枷锁。

下一刻,魔相轰然暴起,眨眼间拔高数十丈。张衍腾步起身,又是一剑劈砍而下。女人仰起头,任凭他逼近,扬起手臂的同时铺开一片金色的符文。剑光陷入那符文之中如入泥泞之地,张衍厉喝一声,身后魔相立时将这片阻隔一举撕开。

女人流淌着金色血液的脸还凝固在一个曼妙的表情上,脖颈却已被张衍一把擒住,用力折断。她睁大的眼眸空洞到一无所有,像是被抽去生命的茧。

千百道剑光如雨洒落,一道道尽数钉入那具身体,将它打入还未彻底散去的含离星砂之中,消融至无形。

浮台之上,两个年轻人还保持着野兽厮杀般的姿态僵持着,光华黯淡,烟尘散去,周雍身后最后一颗命星也随之熄灭。

周雍用力收回自己洞穿齐云天胸膛的手,指尖还残留着未曾彻底消弭的星火,一瞬的悸然惊恸之后,目光逐渐变得漠然而倦怠:“值得吗?”

被问到的青年不曾答话,他失去了最后的支撑,重重跌倒在血泊中,手中的青花白玉笛寸寸碎去,如斑驳月色,一地皎然。

与他一并死去的,是那只早已没有展翅之力的太皞鱼龙。它猝不及防地被秋水笛开膛破肚,藏在它身体里的鸳盟庚帖也断做两瓣,簌簌成灰。

六百一十

含离星砂荡开的星河在缓缓散去,那样灿烂的星光一点点斑驳褪色,伴随着魔相一起熄灭,抖落余灰。

张衍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偌大的空虚与无所适从包围了他,成为了他新的敌人。那个无论如何斩杀都会死而复生的女人猝不及防地败落,仓促到教人找不到击杀的实感。她真的死去了吗?还是化作更为妖异的鬼魅在伺机蛰伏?

然而这些念头也只不过转了一瞬,此刻一切阻碍尽去,他毫不犹豫御起剑遁折返,将法力悉数荡开,一息之间便已腾挪百里之地。

耳边依稀鼓荡着风声,还有某种尖利刺耳的笑声在刮痛耳膜,那感觉太阴冷也太疯狂,是他最痛恨的诡异。

神水禁光紧紧地跟随着他,似乎不安于他此刻焦灼的心态,不断降下冰凉的灵机提醒他需得静心凝神。然而张衍全然没有心思在意这些,他只隐隐约约生出一种随时都会怒不可遏的错觉。尽管魔相灭去,但他心头的大火还在烈烈不休的烧着,烧得整颗心备受煎熬,烧得整个人生不如死。

他死死地握着那枚上极殿副殿主才有的青玉法印,印章分明的棱角陷入掌心。那根本不是梦,而是齐云天的谎言,当年的自己明明因为那个人的只言片语都会心生疑忌,如今却偏偏相信了最不该听从的骗局。

法力明明被虚耗了大半,张衍却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停下。他须得尽快与齐云天会合,只要拿下周雍,便能破开僵局,在人劫之前先赢玉霄一着。待得了结此间之事,他还得向齐云天问个明白……

这么蹉跎辗转着,当真过去了许多年。他从前也觉得光阴飞逝,与齐云天的日子来去匆匆,过得仓促而又不真切,却不似现在这么虚无而遥远,仿佛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四野之中又开始出现浮兀游移的白石,那些零落残破的殿宇就像是荒废的孤岛,又像是倒塌的墓碑。张衍忽然意识到这里像极了一片墓地,它的存在就是为了埋葬什么人。

他不顾那些多余的阻碍,加快剑遁的速度。四面八方真是安静,没有一点多余的气机,他听不见紫霄神雷的响动,也感觉不到北冥真水的波澜,齐云天与周雍的战局已经拉长到更远的地方去了吗?

张衍一把擒住身侧盘绕的神水禁光,企图感知到齐云天的气机,忽然间却听到了低沉的埙声。那是一支缓慢而单薄的曲子,透着隐哀。

他御剑寻去,最高处一座白石浮台上,有人坐在浮台残缺的边缘,手持玉埙,吹着挽歌。

是周雍。

玉霄派大弟子安静而疲倦地坐在那里,明知张衍来了却也不曾中断吹奏,溅上他衣衫的血已经干透,乌红到透黑,胸前像是绣着枯萎了的花。

他的左手拇指上那枚白玉扳指仍在,右手小指的红玉戒指却不知去了何处。

张衍在附近的一座断桥上落定,手执雪亮的剑光步步走近。周雍却始终无动于衷,只管专心致志地吹奏最后一段曲调,投入至极。那张脸看似与周幼楚一般无二,却又完全不同——那个女人空有绝世美貌,却不懂何为明眸善睐,周雍则言谈举止都透着丰沛生动的情绪。他此刻的哀伤不似作伪,当真是感极而悲。

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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