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定决心,要以这个途径证明自己,凭借不凡的根骨与顽强的意志力顺利通过云衿宗的初试,成为上千名外门弟子中的一员。云衿宗在初试中会鉴定血脉,不过仅限于大户人家的孩子,目的是挖掘他们身上的潜能,普通人家对此是艳羡与不忿,对君汋来说却是一种幸运了。
外门弟子没有固定的师父,只能通过宗派统一下发的基础心法与内门师兄师姐不定时的公开授课来进行修炼,每过两年会有一次考核,未通过的弟子直接赶下山。放到地球,大概就是把你丢进大学里,却不安排基础课,所有人的课本相同,完全不考虑个人长项,名家讲座听不听随你,反正考试不合格就开除学籍。
除此以外,这里还有一项规则,就是自以为学有所成的外门弟子可在考核这天,向内门弟子提出挑战,挑战成功便可拥有进入内门的机会,但这不是硬指标,最后能不能进,还得看高位者的意见。
云衿的外门弟子分成两派,大部分人努力好学,寄希望于被人赏识,一些大户人家来的则是游手好闲、马上看花,等考核时贿赂考官,敷衍了事。君汋当然属于前者,孤僻多疑的个性使他无法合群,好在他足够努力,也足够聪明,凭借王府小院中几个姨教的知识与漂泊期间购买的识字帖,艰难地分辨出心法文字,两年过去,也算有所收获。
他的计划是蛰伏几年,待有了十足的把握再做出挑战,这个把握不仅指自身的实力,还包括对内门弟子的了解,童年的生活经历告诉他,柿子要挑软的捏。
然而现实没给他韬光养晦的机会。
他拜入云衿宗后的第一次考核,溯世峰上搭起了高高的擂台,一名内门弟子立于擂台之上,双手叉腰,趾高气昂地吆喝:
“听说今日有师弟要挑战在下,在下不胜荣幸,望与师弟相互讨教!”
说的是谦虚和顺,然了解此人的都知道,其狂妄自大,眼高于顶,仗着自己是无际峰峰主偏爱看重的小弟子,修炼又略见成效,便横行霸道,将外门弟子叫到自己那处当做仆人一样使唤,被他瞄中的女弟子也难逃厄运,总要纠缠戏耍一番才能作罢。
擂台高高在上,且颇为宽阔,闻讯而来的外门弟子需得仰脖垫脚,或是站在高处才能望见上面人的一个脑袋。高位者的眼中一向没有他们这些无人认领的野草野花,甚至想不到将擂台建的这么高是在给他们难堪,他们的基础心法只教了吸纳、运转灵气的方法,御剑还早的很,登上擂台对他们来说已是不易。
无际峰峰主常云济盘腿坐在高处的玉榻上,向自己的小弟子和蔼道:“邱元,与外门弟子的比试,重在沟通交流,互相促进,你点到即止,切莫急躁。”
邱元拍着胸脯保证:“师尊放心,弟子心里有数。”
说着,他解下腰间名贵的翡翠玉佩,随手丢给下面一名弟子,带着倨傲的神情俯视擂台下方,锐利的目光穿过人群,直直锁定在最后方的君汋脸上,像一匹盯住了猎物的独狼:“师弟,上来吧。”
饶是见惯了那些老于世故、欺软怕硬的嘴脸,少年君汋还是忍不住张大了双眼。有句俗语叫“狗眼看人低”,他确曾以为自己受尽欺负,是源于王府中多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奴仆,目光短浅,唯主人是从,而到了云衿宗,这种状况就会有所改变。没想到,世人眼中飘然脱俗的修仙者中,仍有这般仗势欺人的小人。他不过是在邱元对一名女弟子动手动脚的时候,联想到小院里的几个女人,于是上前阻拦一番,连过激的言语都未曾有过,对方竟怀恨到如此程度,私下里教训都不肯。
他避无可避,两个面生的外门弟子架住他的胳膊,用不知名的法宝轻松跃上高台,拳头带风,直朝他的面门打来,幸亏他反应快,才堪堪躲过。这邱元着实不要脸,师弟挑战师兄,理应由师弟先出招,他却完全不顾及礼仪,上来便是几个重拳。
君汋虽然在王府里练就了一股机灵劲儿,但两人修为相差太多,不出一盏茶工夫,他已经挨了重重的几下,身上火辣辣的疼,拳头打到什么位置都分辨不出了。他躺倒在地,旁边的地面上蹭了他的鲜血,邱元朝他的腹部猛踩过去,他赶忙向一旁滚,不然怕是会被踩断肋骨。这分明就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但高位者不说话,没人敢站出来发声。
常云济冲着正对擂台的方向说话,声音练达老成:“掌门师兄,我这小弟子性子急了些,他昨日刚刚有所突破,现下各位都在,他急于证明自己,师兄勿怪。”
掌门名为叶云宿,是其他几位峰主的师兄,此刻正端坐于主位,静静看着擂台上的情形,他表情无喜无怒,似乎在思索些什么,又似乎只是在冷眼旁观。坐在常云济右侧,一个貌若中年的男人见势言到:“既然是那名外门弟子主动挑战,想必已经做好了落败的准备,勇气可嘉,只是顾盼自雄,等比试结束,送些疗愈丹过去便是。”
的确,云衿宗是当世三大修仙门派之一,救助一个濒死的人可谓易如反掌。
叶云宿紧盯着擂台上挣扎躲避的少年,右手慢慢抚过银须。
此时君汋已经完全没了反抗的力气,他的腿受了重伤,再怎样也无法站起来跑动。眼里是灰暗的天空,邱元鄙夷的眼神从上方投下来,他头顶两尺开外就是擂台边缘,按照规则,一方摔下擂台则判为失败,另一方不可再攻击,若他能逃下去,以这个高度,还能捡回一条命,再继续留在擂台上,就不一定了。
可是他如何甘心?难道要翻过身在地上爬行吗?他孩童时期,就曾因为私自跑到王爷寝殿周围而遭到围攻,仗着身形瘦小从包围圈底下逃了出去,如今他已十六岁,摆脱了王府,还要经受这样的侮辱吗?
怒火从君汋眼底烧起来,他拼尽全力撑起沉重的身子,猛地扑向邱元,死死抓住对方的一条腿,用所有自己能做到的方式攻击。邱元没料到他还能反抗,后退数步躲避,嘴里叫嚣道:“你这杂种!我本想手下留情,你居然敢抓我!”
他抽出随身携带的薄剑,打算下死手,眼前的人他调查过,并非富家子弟,死了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此子虽起步较晚,但这份不屈不挠的心性,着实难得,若是因今日的困难,磨灭了心性,可惜可叹。”
常云济与那中年男人纷纷望向主座,眼中皆是惊讶。
擂台上已是生死之际,邱元举起薄剑正要刺下,忽然一道气流破空而至,打在他的虎口上,他右手生疼,恼羞成怒地看擂台下方:“谁?!”我在这里杀鸡儆猴,谁敢阻拦,下一个就是你!
威严的声音从高处传来:“邱元,你今日太过任性,该冷静冷静了。”
邱元完全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