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吗？”

卫庄侧过脸看向盖聂，盖聂正要开口，少年却趁此间退身几步疾速跃至树上，看了他二人一眼笑道：“你们有话慢慢道来，我不奉陪了。”言罢轻身飞去，不忘留下一句给身后的人：

“能追上我盗跖的人，我至今还未曾见识过！”

“好俊逸的轻功。”盖聂不禁惊讶。

卫庄正要追，盖聂拉住了他，“让他走吧。”

“放走唯一知道答案的人？”

盖聂正色道：“也许，姬无夜的将军府失火，确实与他无关。”

诡谲

一辆黑色的马车正缓缓朝城门这边驶来。

“停下！”看守城门的小将带着几个卫兵上前拦道。

坐在辕木上御马的仆从回过头，对着车舆内的人低声几句，小将见势走到他跟前。

“车里坐的什么人？”仆从被他不客气地问道。

韩非探出脑袋，小将惊慌，立时退身几步，躬身行礼。

“怎么了？”

“九公子，眼下全城戒严，姬将军，”小将抬头看他一眼，忙又低下，“将军府中昨夜发生失窃案，小人奉命巡查来往车辆，还请公子见谅。”

韩非点头，嗯过一声。

小将这才敢进前，掀过车上的帘子，一位白衣公子正坐里面，戴了半方银色面具。

他大着胆子细看了过去，却被里面那人身上的一股似有似无的冷冽之气吓得悚然。

“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天黑之前要赶路，我现在要出城送送他。”

“公子，可否请您的朋友摘下面具。”

“为何？”

“将军有命，任何音容形貌……可疑之人，须经面查，否则不得轻易出入。”

韩非顿了半晌，看上去些许为难，招手示意小将伸过脑袋来，小声对他道：“我这位朋友着实生得不好看，不得已才戴的面具。你要他当着你们这么多人摘下面具，他会恨死我的。”

白衣公子挑眉看他，韩非撇过脸，避开他的目光。

“这……可是小人……”小将犹疑地看着他，韩非肯定地点点头。

“怎么，本公子的身份，连朋友这点‘脸面’都守不住？”

见他面色不悦，小将忙躬身道：“小人不敢，只是姬将军有交代要严查……”

“韩国新施行的法令中明文指出，如非王命，任何人不得随意耽搁官职人员的车马出行。车我已经让你查了，缘由也已讲与你，你是要本司寇提醒你，你挡了我的路吗？”

小将登时退下，弯身俯首，怯怯出声：“大人请。”

韩非不语，轻挥手，在旁的仆从甩了甩鞭子，马车径出城门，众卫兵俯身送过。

车舆内——

韩非干咳几声，目光左右瞟了几下。

“你别这么看我，我不也是为了帮你嘛。”

城外的路多石坑，难免颠簸，一个不稳，韩非被晃得身子向前栽了过去，嬴政忙伸手扶他。

韩非抬眸，他的手被那人轻握。

“小心。”嬴政笑着看他。

“多，多谢公子。”栽过去之人试着让自己坐好。

两人对坐，空中散漫几分暧昧。

“你也会脸红”

韩非愕然，窘了半声，“公子说笑了。”

“原来堂堂掌管韩国司法执政的司寇大人，也会有用威权压人的时候，这似乎与先生素来崇尚的‘法不避上，求实证名’有所不同。”

那人扶额，状若无奈道：“这不都是为了公子吗？”

嬴政轻笑，倾身靠近他，唇间柔道一声：“你若是能随我入秦，便真的是为了我了。”

韩非坐得发直，略显僵硬，不自觉侧过脸，嬴政正两手撑过他身侧，将他环在那里，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期待。

马车还在颠动，似乎一个不小心两人便会碰在一起……

“好了，不捉弄你了。”嬴政笑他的反应，动了动，坐回了位子上。

“公子可真有闲情。”那人调整了下坐姿，似乎有些恼怨。

嬴政却只是浅笑。

“因为……”

马车停了下来，开声之人话断。

“九公子，到了。”

金风瑟瑟，斜阳中，吹起一秋玲珑。

嬴政走下车来，山峦之上，流云涌动，满目翠红。

盖聂同卫庄站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似乎已经等他们多时。

“过了这座山，你们便入了官道。”

“你真的不愿跟我到大秦去看看？”

韩非又笑，负手身后，同那人一起望着眼前山川。

“路途遥远，多加小心。”

“外部的隐患并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因为眼睛看得到的地方总是亮的。倒是你，”嬴政看着他，缓声道：“等待着你的，你不怕吗？”

“此生，惟愿无悔。”

“先前你说有话要提醒我，是什么话？”

韩非笑他，“若有再见之日，再相告不迟。”

嬴政侧过脸看他一眼，转而又望向云天一线的地方，对身旁之人缓缓道：

“寡人信你，却终是不信韩王。寡人希望你能明白，我大秦的城门，随时为你敞开。”

晚风来，挽人衣袖，草野苍茫，北雁南飞，声声漠。

这边的二人临风两立，寡言少语。

“记住离开鬼谷之时我说过的话。”

盖聂面对着那人，此番再聚，彼此较之曾经，越发带了些剑客身上的冷峻。仔细瞧那人，他的头发长了点，手上的茧更多了，言谈举止之中变得更为深沉。

也许总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地牵系在他二人之间，好似他们心中那份多年来不变的默契。

“小庄，保重。”

道途漫漫，马车声在落地残阳之中渐行渐远，留身后的人极目相送，各有心思。

晚间。

紫女回到自己的紫兰轩时，他们正在等她。

“可有收获。”韩非为她倒了杯热茶。

紫女捧过那杯茶，却不先喝，看了一眼窗子边的人。

“现在整个新郑的注意力都到了姬无夜府中失窃纵火一事上，如今千机玉鳞珠已经被送了回去，姬无夜似乎有意将此事瞒下了。”

卫庄目光瞥向这边。

“城墙上的布告还在，卫兵的搜查仍有进行。”

“看来这把火并非偶然。”韩非沉思道。

“是不是偶然我不知道，不过此事，肯定与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对面的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她。

“城中近一个月内，失踪了数十名少女。”

韩非皱眉，“如此严重之事，为何不见有人提报。”

窗外风起，大作，略生猛。

“太过明显的举动，暴露是迟早的。也许，他们只是需要点时间，暂时拖延。”卫庄冷冷一声。

紫女啜了一口手中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