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分什么心?”
“……没有。”
没有?程几松开他,观察他明显心不在焉的表情。
“那你看到我怎么挣脱了?”
齐北崧侧躺着不起来,说不出口的苦闷正炙烤着他,燥热笔直地往下方延伸,他不得不微微蜷起身子,将自己压得更低。
“看到了。”
在他抱紧程几后,对方忽然双臂撑开争取空间,一手抓住他手腕,一手拍他的铛下——拍得很轻,明显是放了水的,但那触感异常清晰——然后身体旋转,将他侧向过肩摔。
可他也是放了水的,如果他不撒手,钢铁似的怎样都要箍着搂着,程几就没机会摔他。
“干嘛呢?”程几又问。
齐北崧在念佛,不念那块儿没法下去。
“别说话!”齐北崧一边念南无一边呵斥,语气有点儿凶狠。
程几以为他是打输了恼火,只好在他身旁席地而坐,陪着修行。
过了半晌,程几突然说:“如果天气好的话,这茶室视线也应该挺好,我以后要是有自己的房子,也弄个落地窗。”
齐北崧心想我以后能给你买360套房子,每一套都弄360度落地窗,只要你要!
程几问:“还打吗?”
齐北崧消下去些了,说:“打。”
程几一下子高兴了,他喜欢和齐北崧练,因为基本都是他赢,虚荣心超级满足。
齐北崧坐起来,又想起一事儿,问:“如果我用枪指着你该怎么办?”
程几问:“单手握枪还是双手握枪?”
齐北崧说:“单手。”
程几想了想:“其实对付枪没什么好方法,就是尽量近身吧。近身还有机会,转身逃跑反而会吃枪子儿。”
他将齐北崧摆成单手握枪的姿势,围着他转来转去,边思索边说:“我大概还是会拧手腕,把你的枪拧掉。”
“那如果双手呢?”齐北崧问。
程几说:“你摆好。”
齐北崧摆出一个标准的双手托枪瞄靶的姿势,手指交握为枪,手臂夹紧前伸,臀部后座,膝盖微微弯曲。
程几转到他前方,让他的食指抵住自己额头。
齐北崧深深地凝视着他,他要记得这个人,这一眼,因为往后不能看了。
一旦他齐公子认定不能看,那就意味着永远看不着了,他就是这么坚决。
“我试试,但不知道对你灵不灵……”程几嘴上这么说,那双漂亮眼睛却镇定自若。
齐北崧只觉得他蓦地一矮,接着自己两侧小腿一痛,人已经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程几趁机作势夺枪,但后撤时慢了,被齐北崧压在身下。
“哈哈!”程几用后肘支撑自己,笑道,“不太灵!”
他是突然躺倒换手臂支撑,提双脚去踹齐北崧的双侧小腿,后者因此失去平衡。这个动作需要极强的技巧和柔韧性,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程几柔韧够,但力量和速度不够,虽然放倒了齐北崧,自己也没能逃掉。
“哈哈哈哈……”
“……”
他笑了片刻,忽然不笑了,因为两人叠压在一起,齐北崧的脸就枕在他胸口,连一寸缝隙都没有,气氛有点儿怪。
第三十三章
齐北崧一动不动,程几不知道他要干嘛, 直觉他热烘烘地压着自己, 头埋得很低。
茶道室内未开空调,两人也只过了几招, 但齐北崧居然出了一头的汗, 几缕额发湿漉漉地垂在眼前, 瞳孔幽暗不明。
程几觉得他重:“齐……齐总啊……”
“叫我齐北崧。”齐北崧伏在他胸口闷闷地说。
“齐北崧, 让我起来。”程几拍拍他的肩,“哥。”
程几听到他深深、深深地吸了口气, 然后吐出, 但没有起身, 而是重重地搂住了他, 那力道简直有点儿疯。强健的手臂伸到他的背后,隔着秋衣揉捏着他后腰上的那层薄薄的肌肉,一点儿不留情面, 像是要把它们活生生抠下来。
程几傻了, 他心想齐北崧掐我里脊干嘛?最近缺肉吃?
“哥……疼啊哥……”他轻推对方。
突然齐北崧一跃而起, 头也不回地往茶道室外走,甚至连鞋都来不及穿,而是拎着走的。
“干嘛呢?”程几不明所以, 忍着后腰上那尚未消失的触痛,抓起两人扔在一旁的外套跟着出去。
齐北崧居然连咖啡都不喝了, 径直快步走向下楼电梯口。
程几觉得他真怪,要走又舍不得已经付过钱的咖啡, 只好抓起来赶紧往嘴里灌了一口,皱眉挤眼地跑向他。
“哎齐北崧!等等我!”
齐北崧没看他,从他手里接过了自己的衣服。
电梯来了,两人进去,程几问:“好好的干嘛不玩了?”
齐北崧惜字如金地说:“有事。”
“哪里有事?”
“公司。”
程几“哦”了一声,说:“那你忙去吧,别送我回长康医院了,我自己打车走。”
“嗯。”齐北崧说,极度冷淡。
电梯在停稳,他不等电梯门完全打开便一侧身闪出去了,把程几留在原地。
程几慢慢走出电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后来想这大概就是少爷脾气吧,一惊一乍人来疯,一言以蔽之——幼稚。
齐北崧根本不是幼稚,刚才他还差半秒钟就要露馅了!
他难受至极,一头钻进车里继续修佛,然而越修越烦,越修越苦,越修越燥热难耐,然后他做了一件原先永远不可能在外边做的事儿,(滴——自给自足卡),交代给自己那车了……
交代完后他肢体僵硬,表情麻木,憋屈得恨不得锤死自己!
他给陈川打电话,因为过明后天要出国,带陈川和赵家锐走,陈川正在打点行装。
“哪儿呢?”他问。
陈川说:“在小程他妈妈这儿啊,王北风也在。”
齐北崧怒道:“谁让你陪她呢?回来!”
陈川听着语气不对,小心翼翼问:“和……吵架啦?”
“吵你个X!”齐北崧心情不好时说话也糙,反倒是在程几面前文明些。
陈川识相地说:“我马上回,在哪儿碰头?”
“公司!”齐北崧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车里一片狼藉,他刚才有点儿乱了,或者说抓狂更合适,得收拾一下。
他趴在方向盘上,望着副驾驶座,程几不到一个小时前还坐在那儿,给他数钱包里的钢镚儿。
不到两个小时前他们为了一件女装在车里无声地较劲,程几抹上口红后一脸不甘不愿,脸害羞得比嘴还红。
不到三个小时前……
不到三个小时前他还没接到程几,还没这么烦懑。
他猛地敲了一下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