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准备重新入睡,却听见一声浑厚粗沉的喊声:
“吉羌泽仁!”
“砰!!”紧随着是一道巨大的关门声。
我睡意尽散,心里生出不好的感觉,吉羌泽仁皱着眉吻了吻我眉间,说:“我爸我妈他们回来了。”
我心头咯噔一跳,连忙起床到门口,却是进也不是出也不能,出怕撞个当面,进怕被“捉奸在床”。
“原医生。”
我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抖,迟迟才应:“怎,怎么了?”
他握住我双手,温柔地说:“不要怕,迟早的事不是吗?没事的,我在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愣愣地点头,伸手打开门。
我们并排站在门口的位置,像两个做错事的熊孩子,被家长罚站教训。
这是我第一次与吉羌泽仁的父母正式见面,但与我想象中不太一样,我所想的自己起码是好好收拾过自己,而不是以如此尴尬的局面开场。
泽仁父亲皮肤黝黑,面缘有些翘皮,他手里攥着一把细长的树条,突出的骨节泛白,极有可能是常年汗水和伤口沤渍出的白斑,身上衣服沾染着灰,脚上还穿着卡满泥垢的胶底绿鞋。
看得出来,是匆匆忙忙赶回来的。
他身后火墙靠里的地方,一位妇女弯着身子扶额叹息,满脸痛心欲泣,仿佛遭遇了什么无能为力的灾祸。
我胸口一闷,局促地取下眼镜,又戴回去,反复好几次,忽聚忽散的视线叫我愈发无所适从,根本不知道此时此刻该做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曾经,我常常充当调解员的身份,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身份调换,成为需要被调解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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