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没事瞎琢磨的……”
“没关系没关系。”邱敏汉笑着摆了摆手,“反正灾粮已经送来了,撑个三五天不成问题,我们研究研究嘉云东楼也算是知己知彼。虽然这次在江南他们帮了我们大忙,改明儿去了北地,说不准就是对手了呢?!”
对手?!秦君炎闻言一惊,还没来及反应,便见钱元、周旭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对着邱敏汉一见礼,便自顾自的寻了地方坐下。
秦君炎跟了几人数日,也是知道这些人的行事作风,不拘泥于形式。微微定了心神,便开口说道。
“我觉得此次嘉云东楼在淮中低价售粮的目的,恐怕不是压低粮价这么简单。”这句话也是众人心中所想,可钱元、周旭也揣摩不出嘉云东楼的目的,只能默默的放在心里,没想到今日竟被这个少年说了出来。
“嘉云东楼此番的目的……很有可能是想在淮禹两州的粮商身上——大赚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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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听了秦君炎的想法,钱元和周旭出门,都会刻意留意下排在张家铺子门前等着购粮的队伍。
今日已是第七日,自从第三日“东家有喜,米粮降价”后,张家中途又降了一次粮价,如今淮中城内在售的米粮已然只有十六钱一斗。
老百姓开始的新鲜劲似乎已经过去,对这十几钱一斗的粮价也是见怪不怪。
加上前几日没日没夜的排队,已经将各家各户的米缸装的八分满,如今张家铺子门前还在排队购米的,除了三两个老百姓,便真真切切全是洛家、于家,并着他们一路要和张家死磕到底的那些富商了。
替那些富商排队购米的小百姓们出了劳力、赚了辛苦费,乐得自在;张家伙计卖了米粮、得了银钱,也是开心欢快,一时间这一买一卖竟是其乐融融,让所有人都“满载而归”。
反观洛家的书房内,洛育堂听了商铺掌柜的汇报,微皱了眉头,开始觉得有些异样。
第七日,已经第七日了,按洛家、于家还有方家、程家这几大家如此的收购力度,张家合该早就没了库存才对,为什么还能撑到今日?
不仅如此,还能在七日中不升反降,连连降了两次米价?
“池州、徽州的消息传回来了没?是不是张家找了路子,在那边收购了存粮运来淮中贩卖?”
洛育堂在书房内来回踱了两圈,转过头问着自己家的大掌柜。
只见那掌柜低下头,有些瑟缩:“还没有,秋汛泛滥,将官道都淹了,派去池州、徽州的人要过两才能回来。”
洛育堂一听掌柜的话,又默默将心沉了些。
是啊……时值秋汛,管道都淹了,张家就算从池州、徽州的粮商手中收购了大量的粮食,又如何运的进淮州?
这张家莫不是快要弹尽粮绝,只是撑着一口气垂死挣扎吧……
“老爷。”
洛育堂正沉思着,一个身着赭色福禄图锦衣的男子敲了敲门,捧着一沓册子走了进来。
男子约莫四十多岁,长相不显,可让人第一眼感觉到的便是此人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精明。
“姚贵,你来的正好,你给算算,这张家还能撑多久。”
米粮铺子的掌柜见姚贵来了,也是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客气礼貌的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真真是客气的很。
洛家除了经营米粮生意,在城北还开了一家通宝钱庄,做的不算太大,也就为了平日周转使用。
姚贵便替洛育堂经营着这家钱庄,但背后所有米粮铺子的账最终都会经过这位姚掌柜的手,清算一遍后在递给洛家家主。
所以姚贵在洛府的身份俨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洛育堂的仰仗和倚重却也叫其他人有些眼红,与这人相处都是平淡疏离,不甚熟络。
“池州徽州那边的情况还不清楚,但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这张家似乎也没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姚贵捧着账本,有些中肯的说道。
大肆收购张家低价售出的存粮,这是洛家老爷作出的决断,他自然不能说有什么不对,只能避重就轻的说张家不简单。短短的一句话,便叫人看出此人的精明圆滑来。
“老爷,我今日来,是想和您说说通宝钱庄的事情……”姚贵知道洛育堂如今的心思都在张家身上,可现下钱庄的事情也是有些棘手,让他不得不赶紧先来知会洛育堂一声。
“钱庄?钱庄怎么了?”果不其然,洛育堂根本就没看姚贵这几日递上来账本,或者说根本就没在意钱庄的进进出出,一心就铺在对付张家、抬高粮价的事情上了。
姚贵闻言连忙将手中备份的账册递了上来,言简意赅的说道。
“从七日前,城内的十三家米粮铺子没有进账开始,钱庄的银子就在不断的减少。来兑银的也多是些小户,流出还算正常,对庄子也没什么大太影响。”
第二百零六章 陷入困境
姚贵顿了顿,措了措辞,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可从昨日开始,这流向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洛育堂闻言大惊,连忙翻了账本挨个的看。
“米粮铺子依旧没有现银入账。由于封了城,城中百姓多是来兑现的,数量不大,一日算下来约莫小几千两,无甚影响。
关键是几个经常往来的大户,竟然也开始大量的兑银。例如今日,光于家就兑了一万两,还不算上方家、程家大清早提的那些。如今盘点下来,库中可供兑的银子不足十万两,若是再照这两日的提法,怕是要撑不过五日了……”
钱庄生意赚的就是流水。
百姓存了银子,洛家拿这些银子做生意,生意赚了钱,再付利钱给百姓。不断的有人存,有人取,只要进出平衡,库中存个万把两银子完全足够周转。
而除了这两万两真金白银,确确实实锁在通宝钱庄地下的库房里,账面上其他的数十万两大头,自然被洛家用来投入到本家的生意中去了。
但他通宝钱庄开出的银票,背后代表着的可是洛家的信誉。有人拿着银票上门兑银,断然是没有道理不兑的。
一旦库银兑完,洛育堂作为通宝钱庄背后的东家,无论如何都必须从其他生意中抽出现银,来保证金主能够提到足够的银两。
因为他知道,不管数量是多是少、是大是小,一次的拒兑、迟兑,势必带来所有人的挤兑浪潮。
届时产生的后果,完全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不仅是他,甚至是背后的魏家,都要受到牵扯。
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