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她冒着腰从黄妈正费力打扫的厨房窗台下跑过,绕到了后院的篱笆墙。
自从那日从二楼窗台看到徐敬棠之后,涌星却是一次也没有再在夜晚走进过后院了。
她害怕看到徐敬棠,理智也在告诉她,她不能再和徐敬棠有交集。
但她每天早上都会道那道篱笆上旁,将昨夜的花朵收回自己的房间。这像是某种未曾言说却又了熟于心的地下约定——不多不少,篱笆上每天都会多出一朵白棉来。
涌星一整个早上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升学而紧张着,她有些失望的望着篱笆却发现今天的篱笆上却是一朵白棉都没有。她有些失望,想要扭头就走,可是还是不甘心地踮起脚尖,一低头,发现一小盆白棉正端正地摆在地上。
小小的枝桠在瓦盆里歪歪斜斜的长着,有点丑,但也很有生命力。
涌星推开门,将花盆搬到了自己房间的窗台外檐,她望着那盆白棉笑了一下,才发现一直因为紧张而怦怦直跳的心竟然平静了下来。
她到达礼堂的时候,礼堂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学生了。涌星想要挤到前面去,然而实在无能为力——陈玄秋在沪市鼎鼎有名,据说很多外地的学生就为了上他的课,坐火车也要来沪市上学。
涌星站在一群学生中,身上的簇新洋装火红,她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暗暗感激起黄妈来。
管他好不好看呢,显眼就行。
果然她刚找到个差不多的位置,就听到礼堂里的喇叭响起两声试探性地咳嗽声。
那是陈玄秋的声音。陈玄秋的声音一出大礼堂就自发的响起了一阵热烈的鼓掌,涌星自然也是在人群里拼命拍手。
陈玄秋面对的几百几千的学生也丝毫不怯场,他带着金丝眼镜,脸上是面对知识时的肃穆,有些严肃,却又让人移不开目光。
他脸上挂着礼貌的淡笑,接受着学生们的倾佩。终于经久不衰的掌声终于停止了,礼堂回归平静。
陈玄秋微微弯腰,他讲话都是有感而发,从不备稿。他的目光严肃又包含着深切的关爱,他宽和又深邃的目光扫过下面一个个崭新而又朝气蓬勃的面孔。
涌星站在人群里,看着阳光从高大礼堂的窗户里透出来,落在他的金丝眼镜上,他似乎在找些什么。很快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顿住,旋即微笑起来。
涌星知道,他没有食言。
即使她站在人群中,他还是一眼看到了她。
他双目含笑,眼里是热切而又饱含希望的光。
他薄唇微张,满肚子都是对这群长在羸弱国土上却不甘落后的青年们的殷切期待。
他说——
“啪!”
是尖利的东西划破空气,挤破□□的声音。
礼堂如同死一般寂静,涌星站在人群里,看着礼堂雪白的墙上满是刺目的红。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的部分就告一段落啦。这章写得我心绞痛。其实每次写陈先生的时候,我都会想到李大钊先生。不过我并不是以李大钊先生为原型写的,陈玄秋准确来说是我了解各种历史人物之后的一个缩影。之前看《恰同学少年》,里面润.之和他的朋友们真的令我感动,然而历史的进步需要人的牺牲。坚定信仰的人提早离开,而日后的朋友们中究竟有几个是如同最开始的那几个人一样坚持信仰呢?时代人事都已改变,那信仰又该何存?而最近的疫情其实我觉得或多或少的反应出一些现状来,而互联网上又有多少人假借正义的口号煽动情绪挑拨离间?莫名其妙写了这么多......哈哈哈哈,不过既然是我的“有话说”,我就随便说说。我觉得,一个人想要评论一个人一件事,都该先去了解。没有了解的评价等于诽谤。而最近网上更是龙蛇混杂,真假消息并存。希望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束光,有自己的思考,不求对社会做贡献,起码要对自己的内心负责。哈哈哈哈第一次这样敞开心扉地说,现实中说这些话好像会被人觉得怪怪的。对了差点忘了,各位小天使们元宵快乐呀!尤其是湖北的小天使们(hh也不知道有没有湖北的小天使看),我们一起加油呀!保持心态平和,曙光就在前面!感谢在20200207 18:28:50~20200208 19:58: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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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残酷世界
“之后的事, 组织大概就也了解了。”
吉味居的菜窖温暖潮湿,刘宪轸靠在墙边,看着女人坐在蜡烛旁的凳子上, 猫着腰抽烟。
陈涌星平静的脸在摇晃的烛光里明明灭灭。
讲故事的陈涌星很迷人, 尽管她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细节,而刘宪轸看着她的神情, 会忽然恍惚起来。很显然, 此刻面前这个曲线窈窕的女人早已在十年间脱胎换骨, 然而故事的空隙中, 他望着她的眼睛, 心里会有个肯定的声音告诉他——
没错,这是她的故事。
涌星思绪清晰, 讲起话来干净利落,她很快交代完了一切, 然而刘宪轸听完之后却是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来,好像这个故事压迫着他的神经让他忘记了呼吸。
“......抱歉。”
刘宪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向她道歉,显然涌星听到这话也笑了, “你道什么歉?”
烟已燃至烟蒂,涌星丢在地上, 伸出的脚踩灭烟蒂, 穿着方根浅口皮鞋的脚露出一节脚背来,白的触目惊心。
如果不是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涌星想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这些往事了。毕竟, 十年前她曾真情实感地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踏足这座城市。
然而直到今天,这些往事如同流水一般从她口中流出来, 她才惊讶发现,自己竟然一直都记得。
但还是有些记不清了。
陈玄秋出事的那一段时间, 都是模糊的。涌星打破了脑袋都无法完整描述出来。
记忆开始恢复是在一个下午四点的早秋,空气里还是夏日未消的留恋。
那是她第一次从床上起来,她连坐起来都头晕,好像有人拿着一根棍子趁她昏睡的时候狠狠地洞穿了她的脑袋并且毫不留情地肆意搅拌。
她哆嗦地站在窗台旁,强撑着比自己站着。
然而窗外却是一片天高云阔,风清晴好。此起彼伏的居民房屋在夕阳的折射下,分成一半暖黄一半灰红,擦得透亮的玻璃窗被夕阳染上七彩的光、绚烂的色彩还有一轮渐渐落下的红日。
肥嘟嘟的小雀们成群结队的站在电线上叽叽喳喳,楼下的弄堂里有男人提着菜篮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