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被人看出你身为女人的柔弱,还是怕正视这样柔弱的自己?”
长安伸手托住他下颌,将他这中西合璧的脸从自己肩头卸下来,看着他道:“你这是想谈心?那不如来谈谈你的江洋大盗吧,毕竟时辰不早了,有价值的话题才值得我继续坐在这里陪聊。”
“好啊,不过你得想办法让我打起精神才行,无聊的话题容易让我犯困。”陈若霖脊柱彻底弯了下来,整个上半身没骨头一般靠在长安身上。
长安被他靠得要倒下去,奋力将他一推,道:“你若连坐都坐不稳了,便回你房间睡觉去!”
陈若霖蓦的直起身子,道:“言之有理,坐不稳了可不就该躺着么?”他居然又把长安抱起,与她一同躺到了她床上。
他上次这般操作被长安用麻针扎了回去,谁知还不到一个时辰,他居然又来一次。
长安那个气啊,真的从未见过这等狗皮膏药一般的男人。
“你莫非以为和我这样躺久了我就会习惯和你睡?”被他一条胳膊横在小腹上,长安也没挣扎,只看着帐顶语气冷淡道。
陈若霖笑了笑,闭着眼道:“放心,不睡你。我一向认为无论在哪个战场上,对手总要与我旗鼓相当,战斗才能痛快酣畅。就你目前这体格,哪里承受得住我?不过这许多年来,我从未在任何一个女人身边睡着过,我想试试你是否会是例外。”
长安自嘲:“我是看起来像安神汤,还是闻起来像安神汤?”
陈若霖睁开眼,近近地看着她问:“你觉得安神汤对我这种人有用么?你若要将自己比作是物,于我而言,你只能是我少不更事时亲手埋下的那坛酒,味道未必世间最好,但再好的酒也是喝过即忘,你却永远记挂在心。你也可能是我在海上远远望见的一座岛。暴风雨就快来了,铅云在夜空中疾走,也许你并非是岛,而只是一抹云影,风吹即散。但只要你还印在我眼中,我的船便永远只向着你航行。你更可能是我偶然得遇的一把剑,千锤百炼吹毛断金,稍不留神,伤人伤己。但若能得你,便日日以血供你,又有何妨?”
“如糖似蜜,你这嘴上功夫真真是了得。怪不得周景深说,若榕城有绿帽千顶,独你一人至少贡献九百顶,我看所言非虚。”
陈若霖一脸无辜:“我只是不喜处子,又没有将到手的女人先送给旁人去睡一睡的癖好,这也是过错?”
“错不错的,都不干我的事。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回房去睡,如若不然,半夜我睡眼惺忪将你认作旁人,那多尴尬?”长安真有些困了,以手掩口打了个哈欠。
“你将我认作谁都无妨,我保证不出声不乱动,任你为所欲为。”陈若霖笑得像一只瞳孔明亮刻意卖萌的猫。
长安拎起他搁在她小腹上的手臂,往他这边一扔,背过身去,道:“那你仔细不要碰到我,若是被扰了好觉,我会打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上一章已经补全了,没有显示的话刷新一下。
大家晚安,好梦(づ ̄ 3 ̄)づ
☆、全军覆没
和陈若霖一张床,长安自然是不可能睡得着的, 所幸她心事多, 就这般躺着琢磨琢磨, 时间倒也不是那么难熬。
也不知过了多久, 耳边传来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长安何其警觉,抬手就把藏在枕下的小弩摸了出来,刚想转身, 陈若霖一手伸来按住她的肩, 床帐是放下的,微弱的光线下长安只看到他对她摇了摇手。
房间的门被撬开了,动静非常小,若是人正熟睡,肯定不会察觉。
长安手里握着弩,听着门开之后向床这边走来的脚步声,身体呈戒备的紧绷状态。旁边陈若霖却悄无声息地一手摸来,正好搭在她的手背上,还趁势摩了两下,气得长安差点当场就给他一箭。
可惜她没这个机会, 因为就在生气的时候, 摸进房来的刺客已然到了床前, 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举刀就向床上砍来。
陈若霖猛然暴起,唰的一下扯下半幅床帐就卷住了砍过来的长刀,人紧跟着扑了过去。
长安坐起身一看, 房间里影影绰绰的居然有好几个人,心下一惊,若是今晚陈若霖没在这里,这么几个手执利刃身负武功的人摸进她的房里来,她还有活路吗?气过之后又是一怒,龙霜他们居然能让人摸到她房里来,都死了不成?
屋里光线昏暗,长安看不清他们的打斗状况,只听得令人牙酸的骨折声和刀剑入肉声连番响起。
从战斗开始到结束,除了最开始那两个,再没人能踏入床前三丈的距离。
房里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随着最后一声人体倒地声响起,长安原以为陈若霖会回转,没想到他却突然奔着门那边去了。
“是我。”门外传来卫崇的声音,与之一同响起的是兵刃相接的声音。
“你与刺客一同出现,是你又如何?”陈若霖的声音透着丝残酷的傲慢。
“住手!”长安点亮了房间里的灯。
卫崇闻言,有收势之意,陈若霖却置若罔闻,卫崇顿落下风。
千钧一发,长安抬手朝着陈若霖便是一箭。
陈若霖闪身避开,侧过脸看着屋里的长安问:“他与刺客同来,你射我?”
“你不是关注我已久了么?那应该知道,我不止一次被敌人救过,但从未被朋友出卖过。”长安端着烛台往门外走。
“你说的那是朝堂,这里是江湖。”陈若霖扔掉手里那把血迹斑驳的长刀。
“本质还不都一样?无利不起早罢了。”长安走到门前,看着陈若霖道。
陈若霖唇角扬起微笑,眼神莫测高深,没说话。
长安看向卫崇:“龙霜他们呢?”
卫崇还刀回鞘:“不知道,我察觉不对就先奔你的房间来了。”
“你去看看他们。”长安往楼下走,陈若霖跟在后面。
刚才她房间里打成那样,整个驿站里的人除了卫崇之外却都像死了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能耐不小。”长安走在楼梯上,在映着死寂的幽幽烛光中道。
身后陈若霖轻笑一声:“说谁呢?”
“刺客。”
“再厉害不是也没能伤到你分毫么?”
“那还不多亏了有你?”
陈若霖紧着往下面多跨了两级楼梯,与长安并排,一手越过她的肩膀搂着她的肩道:“那怎么说也是救命之恩,就这般随口一提就算谢过了?”
长安道:“急什么,若是周景深也没事,我再好好谢你也不迟。”
两人一路行来,看到不少本该当值的侍卫与驿卒瘫倒在地,长安挨个摸了摸他们的颈动脉,都还活着。
一路没什么打斗痕迹,但到了关押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