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情态慕容泓倒是第一次见,在他印象中,她总是干劲十足,为了公事都能将他撇一旁。
“那你想做什么?”他问。
长安扫一眼他案上的红头箱子,红头箱子里装的可都是红头奏折,一等要紧,必须当天批复的,所以每天最先送入宫的就是这红头箱子。
“不想做什么,只随便走走罢了。陛下政务繁忙,奴才就不搅扰陛下了,奴才告退。”她行了一礼,转身欲走。
“等一下!”慕容泓见她刚来就走,急得站了起来。
长安回身看他。
“正好朕也想出去走走,一起吧。”感觉自己几乎是在强行讨好,慕容泓有些赧然。
长安垂眸看他桌上的红头箱子。
慕容泓随着她的目光低头一看,拔出锁上的钥匙道:“无妨,朕下午回来再看也来得及。”
长安笑了笑,让开一旁道:“陛下请。”
慕容泓见她笑了,心情大好,披上大氅就与她一道出了门。
来到阁外他才想起来问:“往哪里走好?”
褚翔在一旁接话道:“陛下想散心,自是想往哪里走就往哪里走。”
慕容泓:“没问你。”
褚翔:“……”
瞧着褚翔那憋屈样儿,长安失笑,道:“去粹园如何?恰太瘦新做出了一把弩,陛下不妨去粹园试试威力如何。”
“粹园知寒林此刻定然梅花开遍,好,就去粹园。”慕容泓颇感兴趣道。
长安当下命人去东寓所取弩。
褚翔闻言,斜了长安一眼,腹诽:这大冷的天,陛下本来好好地在天禄阁批着奏折,偏你来勾着他往粹园去挨冻,你个祸国殃民的太监!
长安冲他皮笑肉不笑地呲了呲牙:来咬我呀!
一行浩浩荡荡来到粹园,知寒林就是一片梅林,此刻正值严冬,林中果然梅花开遍暗香氤氲。
长安踩着棉被似的厚雪,饶有兴致地看着周围覆着白雪的梅枝,娇嫩的梅花藏在雪层下面,鲜艳欲滴,这晶莹的白与浓烈的红相互映衬,像极了奶油与樱桃。
想起已然隔世的上辈子,长安无声地叹了口气,回转身,却见褚翔张让他们都未跟进来,只慕容泓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眼巴巴地瞧着她。
“陛下,你尽瞧我作甚?”她问。
慕容泓有些无所适从地移开眼,强做镇定:“朕没有瞧你,朕在赏梅。”
“眼珠子明明是瞧着我这边的,却说在赏梅。陛下你这是斜视啊,斜视是一种眼疾,得治。”长安煞有介事地说完,自我肯定般点点头,转身继续往前走。
慕容泓听她语意俏皮,仿佛除夕之夜的不愉快已然翻篇,便忍不住紧追几步撵上她,拉住她的手转过她的身子,急切却又难掩尴尬:“长安,那夜,朕不是故意……”
“不必解释,”他刚开口长安便打断他道,“不重要了。”
慕容泓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愣了一会儿又问:“那你原谅朕么?”
“你做错什么了,要我原谅你?”长安抬头问他。
“……”慕容泓被她给问住了。
他做错什么了?等不到她生气是错?还是去妃嫔那儿是错?
长安观他表情就知道他虽然求她原谅,但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何处,只不过见她生气了,所以觉着自己定然有错罢了。
她无所谓地笑了笑,道:“其实你我之间从来都说不上谁对谁错,只不过我们做所有的事情,都是从自己的立场出发罢了。顾全自己,又怎么能算是错呢?”
“长安,你不要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你这样,总让朕觉着你仿佛要离开朕。”慕容泓眉头微蹙道。
“奴才是陛下的奴才,陛下若是不放行,我又能去哪儿?”长安说着,拢了拢身上的大氅,道“陛下,咱们走吧,这里好冷。”
“冷吗?走,朕带你去骑马,一会儿就热了。”慕容泓牵着她往梅林外头走。
“骑马?就你这技术?我不去,我不想从马上摔下来。”长安笑着推拒。
慕容泓佯怒:“你敢小瞧朕,岂不闻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他生拉硬扯地把长安给拽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虐一波下副本啦,仿佛看到完结的曙光^_^
亲们晚安,好梦(*  ̄3)(ε ̄ *)
PS:那三个净身师傅的失踪前文有写啊,长安去净身房挑袁冬松果儿他们时就发现净身师傅换人了。
☆、第560章 最后的日常
慕容泓虽不擅骑射, 但毕竟身份在那儿, 粹园里光是供他骑着游玩的御马就有二十多匹, 每一匹都极神骏。
“你喜欢哪一匹?”慕容泓带着长安在马厩前挑马。
长安道:“我对马又没什么研究, 陛下惯骑哪一匹便选哪一匹好了。”
“那就弧光吧, 它极温顺听话。”慕容泓说着,令厩丞去把弧光牵出来。
少时, 一头通身枣红,额上却生着一簇月牙形白毛的漂亮骏马被牵到了两人跟前。
慕容泓说要去找找看有没有兔子可射,便将盛放弩-箭的袋子挂在腰侧, 弩机挂在马鞍上, 自己踩着厩丞的背上了马,一手执缰侧过身向长安伸出手:“来。”
“陛下,这不合规矩。”褚翔见慕容泓竟是要和长安共乘一骑,而且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当即上前劝阻道。
“朕难得出来游玩一次, 你定要扫兴么?”慕容泓瞪他。
褚翔俯首,不甘又无奈:“微臣不敢。”
他退开一旁。
长安没去踩厩丞的背,她身体的柔韧性好, 直接踩着慕容泓空出来的马镫翻上马背,坐在慕容泓后面,伸手抱住他的腰。
张让长福等人虽早就对慕容泓与长安的关系有所猜测, 但亲眼见到一个太监与皇帝共乘一骑, 还抱着皇帝的腰, 如此大胆荒诞的行径, 依然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慕容泓不以为意,第一次与长安共乘一骑,长安抱着他的腰,让他生出一种被她依赖的感觉。他喜欢并珍惜这种感觉,自是不愿任何别的情绪来破坏它。
双腿轻夹马腹,他策着马出了马厩,走了一段距离后,他觉着身后多了个长安似乎也并没有多少影响,便如往常一般,策马沿着雪径小跑起来。
褚翔张让等人徒步跟在后头撵。
这是长安第二次这般与人共乘一骑,第一次是与钟羡。那时是在逃命,无暇多想,此时才发觉,其实一个女人与一个男人这般共乘一骑,实在是一件很亲密的事情,就如上辈子男朋友骑摩托车载着女朋友一样。
钟羡那个傻瓜,为了不知道能不能救活的她,自己重伤还把马给扔了。在那等绝境之下不离不弃,这等情义,她怎么能够不还?情之一字,她已是辜负了的,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