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必为了爱而克制,就挺好的。
他的目光能够让她心软,她可以选择不看,他的声音能够让她内疚,她可以选择不听。
就这样吧,挺好的。
如是想着,她撑起伞,没有再回甘露殿,而是招呼上吉祥,一同回了东寓所。
路上她叮嘱吉祥:“明日你不用跟我去内卫司了,给我暗中盯住长信宫那边,看看有没有在长乐宫当差的宫女抑或太监过去。”嘉言既捡到了那几份口供又不还给她,必是要到太后那边去邀宠,她亲自去风险太大,所以定会指派个心腹代替她去。她需要知道这个心腹到底是谁。
吉祥应了。
琼雪楼,尹蕙拿了那条破损的小鱼,听了长福的话,一时又羞又愧,道:“我委实不知这草药会损害猫的鼻子,我只当是猫喜欢的一种气味罢了。陛下,陛下他是不是恼了我了?”
长福是良善人家出来的孩子,心地原本就憨厚老实,对后宫这些守活寡一般的女人也多少抱着几分同情之心。这尹选侍素来对他们这些奴才客气,如今见她这惊惧的样子,他自然也不忍隐瞒,便如实道:“这些话都是安公公让奴才转告您的,陛下想来还不知,您不必多虑。”
尹蕙怔了怔,忙令贴身宫女丽香拿了一枚银锭硬塞给长福,感激道:“劳烦福公公替我向安公公转达谢意,我人微言轻,也没什么可拿得出手的东西,这点银子,权当请他喝茶吧。”
长福走后。
丽香扶着尹蕙上楼,轻声问道:“尹选侍,您说这安公公到底是什么意思?”
尹蕙看着手中那条破损的绸缎小鱼,眉眼不抬道:“咱们得罪不起的人肯提点咱们,自然是好意。”
丽香眼珠转了转,来了点精神,道:“听说这安公公是御前最得宠的人,他若肯为您在御前美言几句,您说陛下是不是就会到咱们这儿来了?”
这提议让尹蕙有一瞬间的心动,但她转念便想起了陛下上次来琼雪楼用膳时的情景。陛下来不来是次要的,陛下根本不喜欢她,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的心情低落下去,低声道:“人这一生福气是有定数的,说不定,我的福气就到这儿了。”
☆、第423章 提审
长安临走前对慕容泓说她出去一下, 结果慕容泓左等她不来, 右等她也不来, 后来晚膳都来了, 她还没来。慕容泓问张让长福, 才知她已经回东寓所去了。
明明说好不走的, 却又一声不响走了, 分明是在捉弄人么。
慕容泓心中便置了气,当夜批奏折到很晚, 上了榻辗转反侧,也不知有没有睡着, 张让又在外头叫起床了。
慕容泓昏昏沉沉的,病势比之昨日还要沉上几分。张让看他这样子实在不成,小心劝道:“陛下,要不今日就在殿中歇着养病吧。”
“不必。”慕容泓面色不善站直了身子由宫女太监给他穿上龙袍, 心道:便是爬朕也要爬去上朝, 免得被她知晓了,以为朕又在装可怜博她同情。
他慕容泓是什么人, 会需要别人的同情?笑话!
收拾齐整后, 太医院那边的药也送来了,慕容泓喝过药漱了口, 走到甘露殿门外。
雨昨夜后半夜就停了, 是以他一抬头眼角余光便瞥见东寓所通往甘露殿的那条道上似有一队人往这边行来。他料定是长安那一伙人, 遂停也不停地转身带着人往紫宸门那边去了。
因离得不远, 长安自是也看到了甘露殿前的情况, 见慕容泓那扭头就走的模样,她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最终不过暗道一句:幼稚!
这情景难免让她想起上辈子人们所津津乐道的一种恋爱现象——姐弟恋。
在姐弟恋中,一般外人都会觉着是女人比较沾光,毕竟男友年纪轻么。可是比起代沟所引发的种种沟通不畅三观不合等现实问题,男友比自己年轻个几岁十几岁的,又有什么实际的好处?
就比如她在和慕容泓相处时,她偶尔是会被慕容泓的年轻与美好所吸引,但大多数时候,她是用职场熟女看高中青葱少年的目光来看他的。
和他谈恋爱或许会有旁人所不能带给她的新鲜和刺激,但随之而来的麻烦也是旁人所无法比拟的。
闹别扭,发脾气,冷战,她巴不得呢。她所承受不住的不过是他的委曲求全和温柔小意而已。
就这样,慕容泓在前头气冲冲地走,长安不远不近地吊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
慕容泓感冒严重,走快了气息急促,鼻腔间难免一阵火烧火燎的痛。他掏出帕子捂住鼻子,缓了缓气,心中又恼恨起来,暗道:凭什么又是朕一个人在生闷气?应该让她也体验一下惹恼朕的后果才是。
如是想着,他便故意慢下脚步,等着长安过来给他行礼,他好借故将她留在身边伺候,不让她去内卫司。
谁知他慢长安也慢,他碾了半天的蚂蚁也没见长安追上来,忍不住便借着打喷嚏的机会偏过脸往后面一瞄,发现长安正煞有介事地站在不远处的道旁指着一株花树跟身边那伙太监说着什么。
慕容泓一瞧她那模样便知她是故意的,差点气个倒仰,回过脸再次头也不回地走了。
长安见他走远了,这才带着几名手下重新慢慢悠悠地向宫外晃去。
到了内卫司长安找到谢雍,开口就问:“谢大人,你手里有没有家底丰厚但行为不端的官员名单?”
谢雍愣了一下,问:“安公公这是意欲何为啊?”
长安笑道:“陛下穷啊,穷得都发不起俸禄了,杂家手下这帮人不得吃饭么?你写几个名字给我就成,旁的就不必过问了。”
片刻之后,谢雍站在司隶部门口,看着长安那招摇的背影,暗道:还真是要搞事情啊!
长安来到廷尉府,李闻派人带她去见靳宝川的妻儿——一名二十余岁的女子和一名六七岁的男童。
两人在廷尉府被关了一夜,那女子显见有些害怕的神色,而那名男童却犹自目光灼灼一副初生牛犊的模样。
“靳宝川,是你男人?”松果儿给长安搬了把椅子过来,长安坐下后,示意那女子也坐。
女子见她不阴不阳的,模样也不似好人,便不敢落座,只点了点头。
“你俩是如何认识的?”长安问。
“我本是秦楼的一名舞姬,是靳爷为我赎的身。”那女子低声道。
“什么时候?”
“七年前。”
长安回想了一下李展说靳宝川问他要宅子的时间,与赎这女子的时间倒正好对得上。
“这是他儿子?”长安目光落在那男童身上。
女子不说话,只把男童搂到自己身边。
长安笑看着那女子道:“我若真要对你们母子不利,你拿什么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