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一个得力太监的娈宠而已。这样的人,最后能取他师父而代之,成为慕容瑛的左膀右臂,大约不是光凭那一张脸就可以办到的。
长安心中很是清楚,她如今得势全靠慕容泓的宠信,然而越到后面,她想要的越不是光凭慕容泓的宠信就能得到的。她必须具备一种能力,与慕容泓无关的一种能力,这种能力就是——在外朝左右逢源,在后宫御下有方。
她很明白这种能力不是那么容易培养的,她需要耳濡目染。而不管是徐良还是刘汾,都不可能让她耳濡目染到这种能力,因为他们本身不在那个位置上,不具备这种能力。只有郭晴林可以,长信宫首领太监,司宫台内侍监,官居从三品。这已是一个宦官所能得到的最高官职。而司宫台,更是总管宫内所有内侍的首脑机构。
中常侍,司宫台内侍监,只有坐上这两个位置,才最接近她梦想中的九千岁。中常侍的位置容易得到,百分之四十的能力加上百分之六十的宠信就能将其纳入囊中并坐得稳当。但司宫台内侍监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得的,需得百分之百的能力加上至少百分之五十的宠信才成。
郭晴林一边伺候太后一边还与下面这些小太监不清不楚,太后居然都能容忍,八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是她不想处罚郭晴林,而是一旦把他从司宫台内侍监这个位置上拉下来,没有人能替代他。这也从侧面证明了郭晴林的办事能力。
陈佟不是威胁她离郭晴林远些么,若是郭晴林被调来了甘露殿……陈佟,许晋,包括他们身后的人,还能隐藏多久呢?
虽然比之徐良刘汾之流,郭晴林无疑要难对付得多,也危险得多。然而,若她面对的一直是猪一般的对手,又如何能提升自己的实力呢?
长安闭上眼,心中默念:郭晴林,长禄曾是你的猎物,而你,如今却是我的猎物。且看你我之间,最后到底谁能更胜一筹。
长信宫,寇蓉行色匆匆地从西寓所的方向往万寿殿疾走,刚走到一半,前头有人挡道。
她停下步子,看着郭晴林戒备而疑惑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郭晴林负着双手仰头看月亮,仪态闲适道:“如此良宵,寇管事因何面色不虞啊?”
寇蓉无心与他闲话,只道:“我有要事去见太后,烦劳郭公公让一下道。”
郭晴林回首看她,似笑非笑:“便是我此刻让道,莫非你就赶得及了?”
寇蓉眉头一拧,问:“你什么意思?”
郭晴林朝她走近几步,微微倾过身低声道:“在我心里,你寇管事是对太后最忠心不二的人,没想到,到头来却把自己用过的东西送给太后去用,我还想替太后问寇管事一句‘什么意思’呢。”
寇蓉闻言悚然一惊,心肝乱颤地看着郭晴林。
迄今为止,她唯一自己用过而又送给太后的,只有越龙。
“你……你……”极度的惊慌与恐惧之下,寇蓉居然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寇管事不必惊慌,怎么说咱们也一起共事多年了。我若想害你,如今问你这句话的就不是我,而是太后了。”郭晴林站直身子道。
寇蓉勉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与失措,看着郭晴林问:“你为何会知道?”
“啊,方才在瑞云台那边巧遇刘汾,他说有要事去见太后。我觉着太后已经睡下了,还是不要让人去打搅她的好,就把刘汾带到一旁好生谈了谈。”郭晴林云淡风轻道。
寇蓉听他话中之意,她与越龙的事竟然连刘汾都知道,心中愈发笃定越龙进宫一事定然与皇帝那边的人脱不开关系。但正因如此,她更不敢让太后知道真相。
“你想如何?”她问郭晴林。
“不想如何。只想维持现状,你继续做太后的心腹,张昌宗继续做太后的男宠,至于那些不识好歹的人,我自会帮你处理掉。”郭晴林道。
寇蓉疑惑:“宫里的人都是无利不起早,你这般帮我,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郭晴林走到一旁,背对着寇蓉道:“当年罗泰一事,你也是直接参与的,其中内情再没人比你我更清楚。这些年来,想必你也看得出来,因为罗泰,太后对我始终存有忌惮之心。我虽并无背叛太后之意,却也疲于应付她没完没了的猜忌。如今太后有了男宠,也正使我松了口气,得以借此机会将我与太后的关系调整到一个令彼此都放心的模式上去。所以我不希望此时有人来破坏这种平衡,你明白么?”
“可是,出了今夜之事,对张昌宗,太后必定会彻查。你所希望的平衡,恐怕终归会被打破。”寇蓉道。
“张昌宗会如何,我并不在意,我在意的不过是,你必须一直以心腹的身份呆在太后身边。如此,才能有第二个张昌宗,第三个张昌宗,毕竟有一就有二,一件事若是让人食髓知味了,是很难彻底戒除的。只要有你在,就算我不在太后身边,也能随时掌握太后的一举一动所思所行。而只要我的地位固若金汤,你自然也不会受那池鱼之殃。如此互利互惠之事,寇管事想必是乐于与我合作的吧?”郭晴林看着寇蓉笑得胸有成竹。
第178章 一死一疯
夜, 已经深了。
慕容瑛斜倚在榻上,一页一页地看那些供词。灯光下,那张本该垂垂老矣的脸娇柔明媚玉润生光, 仿佛真有采阳补阴这回事一般。
寇蓉跪在榻沿下。
良久, 慕容瑛翻完了供词,道:“如此说来, 这个张昌宗出现在哀家面前,并非偶然?冯春她还说什么了?”
寇蓉俯首道:“冯春说她对这个张昌宗一无所知, 只是听信了刘汾的话, 说这样做能帮他刘家翻案, 所以才做出了这等叛逆之事。”
慕容瑛沉默不语。
寇蓉叩头道:“奴婢有罪,总以为能进宫的人必是验明正身家世清白的,没想到还是中了奸人的圈套。请太后责罚。”
慕容瑛瞥她一眼, 道:“你自然是要责罚的。但在责罚你之前,哀家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活腻味了,敢把手伸到哀家头上来。”
正说着呢, 燕笑在外殿禀报道:“太后,郭公公求见。”
“传他进来。”慕容瑛道。
郭晴林进殿向慕容瑛行了礼,道:“太后, 派去长乐宫的奴才已经回来了,刘汾并不在长乐宫中。紫宸门上的奴才说一个时辰前看到他离开了长乐宫,而景福门上的侍卫说大半个时辰前看见刘汾进了长信宫。”
“既然人在长信宫中,还不派人去找?”慕容瑛斜眼过来。
“已经派人去找了, 想必待会儿就会有消息。”郭晴林道。
等了片刻,慕容瑛不耐烦起来,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找到了人先扣起来,哀家明早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