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转朝正面,她的嘴就亲上他的唇了。
「你卑鄙!」焄緁红着脸斥道。
「你还欠我一个愿望。」
「那你倒是说,你到底要我实现你什么愿望?」
早上问他的时候,他说他还没有想到,现在却在跟她讨债?
「等你妈出院再说。」
他想她现在心系着母亲的病情,应该也没有什么心思确实现他的愿望。
「喔。」
秦若渊坐到床缘,双手插在裤袋,凝望着杜思辰,忽尔道,「你妈是怎样的一个母亲?」
焄緁抬起困惑的眼,这才想到,他们住进秦家也好几天了,并未看过女主人,也未听闻过秦若渊说起母亲的事情。
「我觉得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焄緁轻轻握住杜思辰冷凉的小手。「她从不曾对我发过脾气,如果我做错事了,她会非常耐心地跟我讲道理,很疼我也很照顾我爸爸,很温柔而且煮饭又好吃。」
「那你跟她是无话不谈吗?」
「对啊。」
「既然如此,」怕杜思辰刚好清醒听见,故秦若渊压低嗓音。「你在学校被欺负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她?」
焄緁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出生的时候是难产,虽然幸运的母子都得救,可是我妈从此以后再也不能怀孕了,她的身体也从那之后一直都很不好。我读国中的时候,有一次跟同学打架,她被叫到学校来,其实我会动手是因为那个同学太过分,可是那个家长就跟今天的家长一样,我妈一来,就先对我妈咆哮个不停,我妈一边道歉,一边说她相信我不会毫无道理就动手打人,拜托那个妈妈听听我的说法,可是那个妈妈不愿意,后来在争执中我妈昏倒了,从此以后这种事情我都是自己解决,不敢让她烦心。」
「我以为你会说,从此以后我就会改掉我的脾气。」秦若渊调侃道。
「可是我妈也说对的事就要勇敢去做,我要贯彻我心中的正义。」焄緁理直气壮道。
「就算被打?」
「话说回来,」焄緁挺直身数落,「这次的事情,你才是罪魁祸首好吗?我真是躺着也中枪,莫名其妙就被冠上你的女朋友这个称号,才会被找麻烦。」
「干嘛,当我女朋友有什么不好?」外头一堆人抢着要!
「你……」焄緁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语无伦次起来,「我又不是……我不是……你的……你不是说我是奴隶吗?」
「看你脸红又结巴的,我看你也很想当我的女朋友吧。」秦若渊坏坏地笑着。
「去你的!」恼羞的焄緁用力推了他一下,不爽的喊,「我才不想,一点也不想!」
「喊那么大声不怕吵醒你妈?」
焄緁慌忙摀嘴,确定母亲没被吵醒才放下手。
「那你妈呢?」焄緁好奇地问。
「没什么好说的。」
「跟你爸离婚了?」
「没结婚。」
「为什么?」
「我是他在外面玩的女人中,不小心中奖的。」
焄緁吃惊瞠目,「那她呢?现在在哪里?」
秦若渊耸了下肩,「不知道,她拿了钱走后,就没消息了。」
焄緁顿时有些慌张,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是否该安慰他。
她从没有想过,他竟是这样的身世。
「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亲生爸爸是谁。」
秦若渊暗吃一惊。
他还以为她并不知道这件事。
「所以我是觉得珍惜眼前的人就好了,至于那个不想要我们的人,就把他当成历史的尘埃,随他去吧。」
「是吗?」
「想也没用不是吗?去猜想他为什么不要我,不觉得很浪费时间吗?这可是我活了17年的伟大经验,你就好好参考参考吧!」
焄緁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充满鼓励的点头。
这大概是两人之间最为心平气和的谈话了,而且还谈到了内心的事情去。
秦若渊不由得微笑道,「这是同为天涯沦落人的安慰吗?」
「谁跟你同是天涯沦落人了?」焄緁一撇嘴角,「你家是债主,我家是欠债的,根本不在同一个位置上。」
你其实已经是自由身了。
不过秦若渊并没打算明说,他可是要利用「欠债」这个名义,把她绑在身边,直到她心甘情愿为止。
「好啦,我回去帮你拿换洗衣物过来。」秦若渊跳下床。「晚上我会在这里陪你。」
不用。
焄緁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出口的话却不知为何变成,「随便你。」
秦若渊嘴角噙着笑转身,讶见秦康豪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
他是从什么时候就站在那的?
他们两个的交谈,他又听到了多少呢?
焄緁亦在同时看见了他,立刻板起小脸,充满了防备。
「你们全都回去。」进房的秦康豪手里还提着一袋物品。
「我要照顾我妈,才不……」
秦若渊拉起焄緁的手,很干脆的说,「那我们走了,交给你了。」
焄緁一脸错愕,「什么?交给他?有没有搞错?他……」
「听我的,我们先走吧,明天再来看你妈。」
「喂……」
焄緁被秦若渊强拉着走。
下楼途中,秦若渊吩咐还在停车场的刘伯将车子开过来。
一看他挂掉手机,焄緁立刻不解地问,「现在是怎样?你爸到底是怎样?你胡芦里在卖什么药?」
「你对我爸不熟,所以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什么?」
「现在不能告诉你。」
他认定这个时间明说,焄緁肯定大反弹,在一切未明朗之前,还是先瞒着她比较安全。
他并不喜欢这个爸爸,亦不认同他赚钱的方式与放浪形骸的行径。
但隐隐的,他有一种感觉,秦康豪是愤世嫉俗的在活着。
他同样愤世嫉俗,可跟秦康豪是两种不一样的怼。
他的心口一直有个空洞,这空洞造成他的冷漠、不愿与任何人深交,他甚至可以说一个知心朋友也没有。
而他觉得秦康豪也同样有个空洞,这让他表面看起来狂肆恣意,生活过得热闹非凡,其实,谁也进不去他心里。
如果能有个人能让他改变,或是填满他的空洞,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什么啦?」这样吊人胃口的。
「反正你不用担心,我爸不会对你妈怎样的。」
「你确定?」她才不信。
「如果我错了。」他自信一笑,「我头就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白跑的意思?
「咳咳咳……」
喉咙一阵干痒,杜思辰撑起身子,朝一旁伸出手。
「刘妈,可以麻烦你帮我倒一杯水吗?」
杜思辰听到旁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了一会儿她的手被人握住,一杯开水稳妥地放在她的掌心中。
这手很大、又厚实,明显不是刘妈的。
会是谁?
她张开眼,已经关了灯的房间,只看得到一具模糊的高大身影。
她用力眨了数下眼,才看出那人是秦康豪。
既然关了灯,就表示已经过了探病时间,可他为什么还在这?
她默默地喝着水,猜想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才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