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前总共要跪三回,出嫁的女儿跪谢父母养育之恩,迎娶的女婿跪谢岳父岳母赐嫁。
喜婆喊了最后一声:“三跪父母。”
姜裳又跪了下去,红色的盖头遮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到伯父伯母的表情,但是她听到堂上传来哽咽的声音。引得她也忍不住眼睛里含泪。
绿容扶着她起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县主殿下,别哭,哭了不吉利。”
旁边的盛冽突然对堂上靖西侯与靖西侯夫人保证道:“大伯父,大伯母,我会好好对待衣衣的,不让她吃半点苦头。”
姜裳不知道他们什么表情。只听得大伯父回他说道:“我信你。但是我丑话也说在前头,但凡你有一丁点对我家女孩儿不好,我就一定会把她接回来。我说到做到。”他态度强硬,声音里却带着一分哽咽。
大伯母柔声叮嘱他们:“小夫妻成家以后,和和美美过日子吧。你们都是好孩子。”
姜裳点点头,红盖头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浮动起来。
姜云起背着姜裳上了花轿。
一坐稳,就听得喜婆大声喊道:“吉时已到,起轿!”
鞭炮声噼里啪啦响起来,随行的皇家乐坊的乐手们也开始吹吹打打,壮汉们抬起花轿,一行人热热闹闹往姜裳的新家去了。
☆、洞房(完结)
花轿上的姜裳, 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她用手帕擦掉眼泪。
泪水依旧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将手帕覆在眼睛上,眼泪浸湿了手帕。
花车绕着京城游车, 十里红妆引人咂舌。
过了许久,姜裳终于止住了泪, 轿子终于停下来了。
轿子才停稳, 只听得三声咻咻咻的离弦之声, 除三煞的三箭已经射出,外面一片叫好之声。
喜婆的声音也很是振奋:“三煞已除,新娘请下轿。”
姜裳眼前忽然一亮, 帘子被人拉开, 喜婆和绿容一人一边, 掺着姜裳下了轿。
红盖头前是个火盆,姜裳察觉到热度, 旁边喜婆大声喊道:“跨火盆,驱邪煞, 新娘健康又平安!”
她轻轻一跃, 从火盆上轻轻松松跳过去。往前走了两步, 地上摆着一个马鞍。
喜婆笑吟吟喊道:“跨马鞍, 新人幸福又平安!”
姜裳抬腿从马鞍上跨过。前面放着一个缠着线的衣盛。
喜婆喊出赞词:“跨衣盛, 从此健康平安过一生!”
姜裳从衣盛上跨过。
有人给她递了红绸, 姜裳看着那只熟悉的大手,沉默地接过牵红一头。另一头就是他吗?
衡王府已经修整完, 府里张灯结彩,整个王府上下洋溢着喜悦的气息,酒桌摆满了府邸。
盛冽父母双亡,厅堂主位上只放着两个排位。盛冽牵着姜裳, 将她带到厅堂里。
他们俩一进去,门口的太监看了看日晷,时间正好,他敲了一下锣鼓,大声喊道:“吉时已到。”
喜婆也跟着喊起来:“一拜天地。”姜裳跟盛冽转过身来对着门口拜了天地。
喜婆又喊了一声:“二拜高堂。”盛冽和姜裳对着主位上的排位跪了下去,深深叩首,然后起身。
“夫妻对拜。”两人面对着彼此,弯下腰,深深一拜。
喜婆兴奋地喊道:“礼成,送入洞房。”
门口的小太监听了,也敲起锣来,大声重复道:“礼成,送入洞房。”
盛冽带着姜裳往洞房方向去,走到人少的地方,盛冽忽然半蹲在姜裳身前:“衣衣,我背你。”
姜裳看着眼前那一个宽大厚实的背,知道这是她未来的夫君,她俯身趴了上去。
盛冽将她背在自己背上,仿佛背了整个世界一样。他喜不自禁,脸上露出傻气的笑容。
洞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喜婆还在按着流程继续往下走。
她对新郎官说:“掀盖头咯,新郎官。”
盛冽拿起玉如意,轻轻地挑起姜裳的盖头,红盖头滑落在地,露出姜裳如玉的容颜。
盖头一落,喜婆任务完成,顺利退场。
盛冽痴痴地看着姜裳。姜裳低垂的头,微微抬起,看了一眼盛冽。
见他眼神痴迷,姜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仿佛驱散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盛冽坐在姜裳身边,眼神里满满惊艳说道:“衣衣,你真美。”
姜裳微微一笑,不说话,从床上站起来,走到桌边,他们还差最后一步——共饮合卺酒。
盛冽走到她身边,拿起酒壶往杯里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姜裳,一杯握在手里。
两人手臂相交,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见盛冽还是紧紧盯着自己不放,姜裳低下头,强忍羞涩说道:“她们人呢?为什么房间里静悄悄的?”
按理说来应该会有闹洞房的人,难道是因为盛冽是王爷,所以没有人来闹洞房吗?
新房里应该放些女眷,但是盛冽并没有什么相熟的女眷,唯独认识个崔雪关,还是姜裳娘家人。
若是放那些公主之类的进来,又怕她们架子太大,惹姜裳不高兴,所以他干脆一个也不放进来。
他笑着说道:“我没让她们进来。”他忍不住靠近姜裳,赞美她:“你今天真的好美。”
然后俯下身在姜裳身上嗅了嗅,说:“身上也好香。”
姜裳有些慌乱,说:“你,师父,你不需要出去陪酒吗?”
盛冽一脸失落:“要的。我等会儿就要出去了。”他的手轻轻扶着姜裳的肩膀,试探性地在姜裳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果然动作慢一些,她就不排斥了。盛冽仿佛受到鼓舞,往下在姜裳的脸颊上又印下一个吻。
他还想往下亲,姜裳忽然握住他的手,制止住他,说:“要,要不你还是先出去陪他们喝酒吧。”
盛冽看得出来,姜裳有些无所适从,应该是还不太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他对姜裳安慰地笑了笑,摸摸她的头发说:“好,那我出去给他们敬酒,你自己在房间里面待着。肚子饿了就吃东西。若是嫌烦了无聊,门口便是你的丫鬟。”
姜裳羞涩地点点头,等他一出去,姜裳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她瘫坐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跟师父单独相处的时候,总感觉紧张得呼吸都要喘不过来了。可能是这身衣服太复杂了。
姜裳扬声喊道:“绿容。”
进来的是绿漫,姜裳一脸惊喜,握住她的手:“绿漫,你怎么来了?谁叫你来的?”她原本想过两天再把她叫进来的。
绿漫温柔一笑:“是王爷,王爷说,怕殿下一个人呆着发慌,就让我提前进来了。”自从嫁人以后,她性子越发温柔起来,与以前大不相同。
姜裳心里一暖,师父想得也太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