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已经在三年的岁月磋磨中,慢慢地衰老了。
那个天真的姑娘,死在了她二十岁生日的那天。
“尧尧……”
“其实我不确定我是否还爱你。”苏尧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因为我们都变得不一样了,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靠着过去的幻想度过余生,我跟以前完全不同了,许林生,其实我也在害怕,害怕你喜欢的,只是无数个日夜之中,靠着想象堆砌起来的那个姑娘。”
“……”
“所以,在这次事情处理完成之后,我希望你能还我和宝宝一个安静的生活,你依旧是宝宝的爸爸,为了宝宝的成长需要,我也支持你继续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就像是我上次对你提的那份协议一样,你可以做宝宝的爸爸,但是暂时,还不能成为我的丈夫。”
“我爱你,尧尧。”
“可我不确定了。”苏尧笑了笑,“你可以考虑一下自己是不是能够接受。”
“……我能重新追求你吗?”许林生有些艰涩地问道。
“……等宝宝回来再说吧。”苏尧的睫毛颤了颤,笑道,她知道这对许林生来说无异于凌迟,他很痛苦,他不会允许自己只是一个功能道具,只是充当宝宝的父亲的角色扮演,他想要的更多,苏尧知道,但是现在的她,暂时不想给——也给不起。
苏尧知道许林生不会答应,她的脑子也浑噩不知所以,不想思考,她不知道自己选择跟许林生纠缠是对是错,她叹了口气,说道:“走吧,我们先去接宝宝回来,今天的事情,我希望永远、永远不要再发生了。”
第20章 渴望
苏@木@团@队 独@家@整@理
“我希望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发生了。”
苏尧的语气中难掩疲惫,时光其实真的是一种很残酷的东西,她宁愿让自己永远停留在三年前,依旧那么天真美好的时候,也不愿意让许林生和她之间的关系像现在这样,掺杂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其中最大的杂质,就是他们的家庭。
苏尧在许林生说出宝宝被许家人带走的那一瞬间,她的内心就有一种澎湃的怒气几乎直直地冲向她的头顶,那种完全不受控制的怒气,让她的每一根发梢都像是炙热到通红的铁丝——
她的怒气凝成实质缠绕在上面,几乎要将这个世界的所有洞穿。
而这些怒气之后潜藏着的,是真正的无力与怅惘。
苏尧这三年一直在等待,无论她承认或者是不承认,在潜意识中,她其实就是在等待许林生回来,等他们那段回忆真正地回来,结果等来的,却是缠绕不清的线团。
也许她对许林生的等待就是一种纵容吧,苏尧想,她在这段时间内纵容许林生继续接近她和宝宝,也纵容她自己对许林生继续产生幻想——
如果……他们能回到过去呢?如果宝宝也确实喜欢许林生、想让他当爸爸呢?时光总是跑得飞快的,苏尧只想她和许林生之间的关系快一些、更快一些,她们已经缺失了三年,经不起另外一个三年的痴缠和消耗了。
所以她妥协了,她开始尝试着更快地让自己忘记这三年的苦痛,尝试开始快速地让生活步入正轨,苏尧以为这是一种成熟,这是一种进步。
但是这却是,另外一个问题的开始,她和许林生对对方,已经不能够像之前那样信任了,所以无论她想要怎么拨动调快进度条,她都无法装作自己心无芥蒂。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苏尧对许林生,仍然是有期待的,只是这份期待换回来的,是更深的失望。
此时此刻的苏尧恨不得一分为二,恨不得生出另一个自己来疯狂地摇醒自己,让自己对许林生不再有什么妄念。
是的,妄念。
她和许林生,不过是两片云的交汇罢了,两片薄如蝉翼的云竟然还痴求永恒,苏尧在笑自己,也在笑许林生,他们之间隔着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就算没有错过这三年,许家这么高高在上的一家,又何曾将她们放在平等的地方对待过?
三年不曾有一封书信讯息,其实有那么几个瞬间,苏尧是真的觉得许林生已经死了,杳无音讯地去世,也许是许林生所认为的,给自己最好的结局。
其实这些想法的产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苏尧却觉得自己的思绪早已百转千回,她成了一个矛盾体,或者说,她一直都是一个矛盾体。
当苏尧看到许林生脸上的绝望和他手上那道伤疤的时候,一种巨大的悲伤连同她的愤怒一起在她的体内旋转、追逐,从许林生的怀里离开的时候,苏尧嘴里说着着疲累的话,但是泪却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许林生想再次伸手抱她,手伸了出去,最后却还是蜷缩着手指收了回来。
“我让人买了机票,等会儿接我们的车马上就会过来。”许林生垂下眼帘,给苏尧递了几张纸巾,“……对不起。”
“……没事。”苏尧的泪只是淌了两滴便停了,许林生担心苏尧的心理健康,也担心苏尧就像是一直蓄水的水库,她这两年过得太苦了,苦到她是周围所有人的支柱,她的心酸苦累从来没有一个正常的发泄渠道,以至于她变得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坚强,也越来越——脆弱和柔软。
许林生好不容易在三年之后能悄悄地重新探进苏尧温暖又柔软的内心,但是他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最后却被家人的这一动作给毁了。
正如苏尧所说,这毫无疑问是一场犯罪,许林生无法反驳,但是他却选择了轻拿轻放。
苏尧顿了顿,深呼吸了几次,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道:“走吧,我们去机场。”
“好。”
……
*
苏尧和许林生急匆匆地到达了机场,因为许林生的身体特殊,所以他和苏尧是登上具有齐全的医疗设备的小型私人飞机。
许林生几乎是一到飞机上就被医护人员围得团团转,他的身边几乎没有苏尧的落脚空间,苏尧在缝隙中看到了许林生苍白的脸,还有一路以来一直忍耐着的沉重的呼吸声也一并进入了苏尧的耳内。
飞机很快就起飞了,苏尧在飞机起飞的时候耳朵有些耳鸣的症状,而本身身体不好的许林生其实也更加地难受,他其实一直都很讨厌坐飞机,但是每次来杭城看苏尧,他都会乘坐飞机来,因为这样能更快地离苏尧近一点、更近一点。
“如果坐飞机的时候感觉难受的话,不如吃一颗口香糖或者是微微张嘴呼吸,这些其实都是比较有效的、减缓自己不适感的方式方法。”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坐在了苏尧的身边,伸出自己的手到苏尧面前,摊开手心的时候,一根口香糖赫然出现在苏尧的面前。
他看向苏尧的眼神里除了释放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