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那个小孩只穿着一身蓝白的校服短袖,连件防弹服都不套,虎得要命。
嘴里还衔着新鲜滴血的器官,不知道是哪个动物身上摘下来的。
货车缓缓停下,尾气熏人。
姜扬坐到侧板,嚼着生肉看一队队员兢兢业业把货运下去,恰好接到一通电话。
“姜扬,晓航被货物的买家劫持了。”对面路先生的声音有些焦急。
嚯,这会儿是个好父亲了。路晓航要知道估计得把今天当过年。
姜扬嚼着从黄毛身上顺来的腰子,含糊不清道:“发地址。”说完姜扬开了免提,把手机丢在车上,无聊地重新组装了几遍加特林。
不如说他一直都处于无聊的状态。
队员全部挤上车厢,离姜扬八丈远,胆战心惊看着对面那位嘴里流血的姜队。
司机师傅把车开到烂尾楼群附近,立马钻到方向盘下边藏起来。姜扬踩着尾板跳下车,狙击兵们随后扣好对讲器弯腰冲向隐蔽处。
姜扬抖了抖身上的加特林,对着对讲器:“看过沉默的羔羊吗?”
队员们无语地看着耀武扬威似的在空旷处扛着加特林给狙击兵当活靶子的姜队,三秒后有人迟疑回道:“报告姜队,看过。”
“很好。他今天要是出事,我就就着蚕豆和chianti葡萄酒把你们的肝吃了。”姜扬就近对着一名狙击兵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吐出了口中嚼得稀粥烂的腰子。
想必汉尼拔的口味和他应该差不多。
狙击兵看着毫无团队和安全意识的姜队一个人扛着冲锋枪上了尾楼,步兵清理四处的埋伏,顺便盯梢把子弹当流水打的姜队。
姜队虽然很莽,但是耐不住姜队扛痛的本领通天,中了好几发子弹丝毫不影响姜队的行动。一队的队员跟在打头阵的姜队后边,顿时觉得自己所向披靡。
姜扬看见了顶楼被胶带包成茧状的路晓航和绑在路晓航身上的定时炸弹,哇哦一声,开了对讲机:“要炸楼了,准备跳伞。”
被包成茧子的人唔唔唔地支吾着,貌似在喊救命。
怪不得对方伏击的人那么少。
一队队员:……我他妈上哪里给你找跳伞。
姜扬笑笑:“骗你们的。”
说完,姜扬就把身上绑着定时炸弹的路晓航从顶楼踹了下去,炸弹在半空中爆炸,顺带炸碎了尾楼的边沿,掉下石块和野蛮生长的杂草。
“姜队?”狙击兵懵了,看着糊成黑煤炭的人坠楼还有点不可思议。
姜扬率先扛着加特林下楼:“任务失败,可以收工了。”
从未失手的一队队员蔫了吧唧地跟着队长往回走,突然听到六点钟方向有枪声,随即几个队员中伤。
姜扬心情极好地回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人没死,在隔壁楼。”
看样子姜扬早知道了,故意逗他们玩儿呢这是。
捂住手臂的狙击兵有点难以言喻地注视自己的队长,碍于队长先前的威胁,队员们各自往伤口上缠了白绷带,同时崩紧了嘴巴。
右侧三楼。
墨色发丝的少年被捆住手脚,至少有五个狙击兵举枪围了一个包围圈。
少年的嘴巴并未被堵塞,于是在一片诡异的安静中,紧张的众人听到一句:“能往我腿上打几枪吗?”
已经暴露方位的步兵咬咬牙满足了这个古怪少爷神奇的愿望。
血浸红了校服裤子,路晓航抿唇强忍痛意,嘴唇发白,垂下的眼眸却盛满笑意。
姜扬的加特林没有安在固定器具上,后坐力大得惊人,一队队员怀疑姜扬的手差不多已经报废了,于是兵分两路潜伏在便宜队长的前面。
废弃的尾楼只留有建筑的骨架,不宜埋伏,而敌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忒大一目标在三楼正中央围了一个圈。
敌人在明我方在暗,摆明就是个必赢局,简单到令人咋舌。
风起云涌,云后面还是云。
简单事情简单解决,狙击兵几枪爆了敌方的头,接下来只需护送路少爷安全返家。
姜扬解开捆在路晓航四肢的麻绳,简单替他包扎了下腿上流血的伤口,在一溜队员仍面面相觑的时候左手放在路晓航的肩胛骨下,右手放在腿弯,轻松地把路晓航抱了起来。
他全程没有和路晓航交流,寡言少语得反常,按理来说姜扬这个时候会再骂上几句废物之类的。也不是说他路晓航欠骂,只是这样的姜扬过于陌生,让他心生不安。
血漫出了白绷带,从大腿顺曲线流到姜扬的手肘,凝结成铁锈色的血渍。
路晓航自然而然两手环住姜扬的脖颈,指腹贴着姜扬冰凉的后项:“去哪?”
烂尾楼的楼梯没有扶手,下楼梯总给人一不小心便会坠楼的惊悚错觉,热风直往人的衣袖里灌,触碰肌肤时才惊觉是爬蛇般的丝凉。
少爷疼出了一身冷汗,被冷风吹得骨头发疼,连忙往姜扬怀里缩,也不计较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事情。
姜扬把手从路晓航瘦削的肩胛骨挪到劲瘦的腰肢,摁住了被风吹起的衣摆:“回家。”
后边的队员手持枪支不敢作声,猫着腰冲到姜队前摸到楼下,谨慎地排查危险。
“痛吗?”姜扬低头看路,察觉到少爷在抑制颤抖,嘴唇发白。
路晓航的目光依旧清明,注视姜扬的工作一刻也没有放松,他缓慢摇了摇头:“不痛。”
姜扬紧了紧手,加快了步伐:“那就是痛了。”
他不了解痛感。
可他了解路晓航。
郊区的老房子在午夜时分总是格外得黑,被罩住了似的。尽管房子并非年久失修但到了风大的季节还是免不了窗户吱呀作响,遣送走保洁人员的后果便是角落些许地方结了蜘蛛网,逼真度直指鬼屋。
电视播放着晚间新闻,主持人字正腔圆地播报日间发生的一起恶性食人事件。
路晓航借着电视机的光调整了下自己伤口上的白纱布,偏头看了眼躺在旁边沙发上看新闻的姜扬。
电视屏幕上拉大了监控画面,师大附中的校服清晰可辨。只见蓝白校服的男生走进屋子后八九分钟便手里拿着车钥匙蔻裙衣零巴屋思瘤留罢司芭光明正大从正门出去了,画面的最后掐断在男生似有所闻地抬起头看向隐蔽的监控,露出整洁的两排牙齿,似乎笑了一下。
由于这个监控是在房屋边上便利店安装的,在死角处不容易被窥见,只有从房屋内出门才能发现这个摄像头的存在,姜扬也是出来后才发现监控以外还有监控。
路晓航皱着眉头,拿起遥控器回放了好多遍监控的画面,转过头问:“这是你?”
姜扬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没事。”
反正路晓航他爸估计正着手把事情压下去,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人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