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事?”
江无渡半蹲下身,视线和坐着的她平齐,眼角微微上抬,仿佛预备赏一出好戏,连音调都是轻慢的:“他催我,尽早秀选,册立皇后,充实六宫。”
江忱闻言自指尖冷到发梢,眼里晃出一片水光,嘴唇还没擦胭脂,一个不留神就褪去了血色。
却还不忘轻笑一句:“早些年皇叔不是递过折子,为人请了皇妃的封么?怎么,如今登了九重天,当年的糟糠妻就不要了?”
她一时间顾及不多,满脑子只被屈辱充斥着。
——昨日宣室殿里那番兴风作浪的动静,谢琅到底还是听见了。
这样一幅神态叫江无渡尽收于眼底,他勾着嘴角,唇边的笑意却一点点儿冷了下去,连绷紧的左肩头都微微一垂,手搭在膝盖上,手肘抵着胸口,是一个掩着心的动作。
有一把刀被他亲自插进自己的心口,然后由江忱握着,一寸寸拔出来。
那刀在心口埋得太久,生了锈,钝钝的刀锋自心尖划过,带出斑驳的血肉,疼过他在西疆那三年独自熬过的春秋。
江无渡站在廊下,天地严寒,白雪皑皑。
谢琅跪在白雪之中,肩背上被打出来的鲜血尚未干涸,是与这白雪最相衬的颜色。
他笑了笑,“叫谢琅回去吧。”
天地寂寂,江无渡望着这晦暗人间。
谢琅强撑着挺直了腰背,草草谢了恩,连披风都没要,挺着一背淋漓的鲜血转身而去。
江无渡看着,忽然就觉得,他们这样互相折磨、猜忌,真的是最无趣,也对彼此最残忍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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