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戚主任,东西拿过来了。”
“嗯,”戚远看了当日乔老太的查房记录,王医生值班,他便问,“王老师呢?刚闹事儿的时候怎么没看到他?”
护士小吕深吸口气,好似有一点点的为难,半晌才说:“王老师十点多的时候走了,说是爱人打电话来说孩子发了高烧,他得回去看看。”
“哦,”戚远点头,心想,这么一说也说得通,便不再往心里去,把查房记录放在桌面上,对小护士说,“行,我知道了,后半夜我一直在这儿,有什么事儿叫我。”
“哎!”小护士立刻换上笑脸,放松似的转身就准备出门。
“回来!”戚远又把女孩叫住,吸了吸鼻子问她,“你进来的时候,闻到没有,我屋子有股什么味儿?”
“味儿?”小护士连忙侧脑袋深吸空气,除了淡淡的消毒水味,没什么新发现,连忙摇头,说,“主任,您这屋子我们都是按时打扫的啊,保洁都没让进来,是我们几个小护士轮流打扫的,清洁的可认真了,哪有什么味儿?”
“咳咳。”戚远摆手,适宜让女孩出去,然后叹气,可他分明就觉得有梁鹤安的味道啊!
戚远蜷在套间后面的单人床上,玩了会儿手机,翻了两页书,等困意上来就自然睡了。
这后半夜也一直安安静静没什么事儿。
大早,闹铃响的时候,他慢条斯理地起身,拉开窗帘,推开窗子,准备洗漱一下换上工作衣就直接开始工作。
星期一,刚好是他的门诊。
等他收拾好这些,在食堂吃早点的时候,一摸兜,手机在震。
新手机,他还有点不太适应,看到是副院长打来的,手忙脚乱地接了。
副院长和戚远老爸曾经是大学同窗,两个人年轻的时候经常混一起玩儿。后来虽然都忙事业,但关系也很好。
私下里,戚远都不管他叫院长,而是叫刘叔。
他见刘叔不犯怵,可大清早接副院长的电话,心里还是有点儿发毛。
“刘……院长?”戚远吞了嘴里的稀粥,接起电话。
果真,电话里,刘院长的声音很严肃,这一声“院长”叫得合适。
“干嘛呢?”刘院长问。
戚远搅动碗里的粥,心想怕是又来了一个急诊,得赶快填饱肚子。
“吃饭呢,就在医院,什么事儿,我马上过去。”
“行吧,你慢慢吃,吃完了来我这儿一趟。”刘院长说完这句,不等戚远反应,就挂了电话。
戚远就不明白了,这大清早的能有什么事儿,让老院长亲自给他打电话,难道是上次申报的那个课题,院里给批经费了?
批经费按理说是好事儿,也不应该是这个态度。
戚远心里稍微琢磨了一下,看时间还早,赶快喝了粥,想着早点过去一趟,回来还能开始门诊,一般周一的病患都比较多。
戚远往刘院长那儿去,迎面碰上乔老太他儿子。
戚远驻足,往乔旺水脸上瞅,才瞅了两眼,他就笑了。
乔旺水也看到他了,但是假装没看到,拐了个弯,从小花坛的另一边绕了过去。
戚远看乔旺水额头肿起高高一块,在清早的晨光里,还隐约透露着明亮的青紫,更是偷笑。心想,莫不是前一晚打了老婆,这一大早的出门遇事不顺撞门板上了,给硬生生撞出一个大包来。
戚远进了刘院长的办公室。
老院长常年保持着晨起运动的好习惯,家就在医院后面的家属院住着,上下班两百来米,在家属院跑完就直接来单位了,连运动衣还没换下来。
戚远看私下里没人,便问:“刘叔,什么事儿?这大清早的,是不是经费……”
“经费?”刘院长拉开运动衣的拉链,往皮转椅里一沉,“你还好意思提?”
“怎么不好意思提了,我那新课题……”
“行了行了!”
戚远话没说完,又被老院长打断。
“我问你,你昨晚干嘛去了?”刘院长皱着眉头问戚远。
戚远也皱着眉头,开始琢磨前一晚发生的事儿,顺着沙发就坐了下来。
“没啊,”他想,和梁鹤安去看电影,然后又去了钟慕添那里的事儿是绝对不能说,否则传到他老爸耳朵里,那老两口又会多想,然后时间往后推了推,问,“您是说院里的事儿?”
“什么事儿,自己交代?”
戚远抓抓脑袋,心道,院里的事儿,不是院外的事儿,就好办多了。
然后他说:“就那个乔家老太太,前两天不是被我碰上在中环广场摔倒了吗,还是我打急救给拉院里来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事儿,”刘院长有点沉不住气了,起身点着戚远说,“好你个小子,我这儿每天跑前跑后往上面给你申报课题经费呢,你还倒好,私下里使阴招把病人家属给打了!”
“打病人家属,还使阴招?”戚远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怎么可能,我昨晚半夜被叫回来处理那些糟心的事儿,整个十一楼都看得清清楚楚,我打人,我上哪儿打去?”
“乔旺水,那个乔老太的儿子,今早上我晨练的时候,在半路上拦住我,指着自己的脑门就说是被你打的!”
戚远歪脑袋开始回忆,他刚才来的路上还和乔旺水几乎是面对面地碰上了。
那人的脑袋上确实有伤,可一看就是碰上,绝对不是打的,谁打人往脑门上打?难道说,是前一夜,他一心急,看到乔旺水打老婆,过去拉人的时候,把人甩墙上了?
戚远想着想着就笑了,他知道这种可能倒是有的。
“他,”戚远努力压抑着笑,问刘院长,“他说是被我打的?”
刘院长叹气:“这人幸亏认得我,跑来给我说了这事儿,被我给压下来了,要是个分不清好赖的,跑去别处告状,你可怎么办?现在,随便一个医闹,不论是谁的错,弄到网上,被舆论一夸大,那绝对是医院的错!你还敢打人?!”
“我……我,”戚远脑袋里浮现乔旺水锃光瓦亮略泛青紫的脑门,哭笑不得,“我真没打他。”
半晌他又笑着说:“好吧,就算他那脑门儿是我弄的,可那伤一看就不是打的,谁能一拳打成那样子,那分明是撞伤啊。”
“你看你看,承认了吧?伤你都看到了是不?”刘院长怒其不争,“行了,别说了,也别解释了,这两天你就先回家休息休息吧。”
“什么?!”戚远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他没猜错,这是老爸老同学要给自己停职的意思。
“我说,这个紧要关头,你就先消停消停,回家陪陪你老爸老妈,休息几天吧。我这眼看就要给你把经费批下来了,你又在这儿搞这么一出。”
“不是,刘叔,刘院长,我……”戚远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