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心里自有定夺,或者早已有了定论,却还是好脾气的问我:“那是为什么?”
我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许多纷杂的画面,珂越在情事后递来的温水、诱惑威胁的临行前叮嘱、以及我办公室垃圾篓内的空药瓶。
我强颜欢笑的辩解道:“只是不想那么快就……”
叶知秋垂下眼帘,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为难,善解人意的说:“没关系的,理非。我都等了你十多年了,也不在乎多等这一天两天。”
……
走出拉面店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我们并肩朝不远处的公寓走去,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的清新,夏虫在夜色中低声吟唱,这种感觉,就像回到了多年以前的A市那段时光一样。
我握住他微凉的手,他望着我露齿一笑,新月般的面庞在朦胧的夜色中显现出一种昙花一现的美,惊艳又清冷。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还未开口,便被我探过身不容分说的含住了微微张开的嘴唇。
叶知秋纤细的睫毛扫过我的眼帘,手臂轻轻地搭上我的肩头,扬起脸背靠着墙主动回应着这突如其来的缠绵一吻。
手中的雨伞掉落在地上,却无人去理会它。
我的手紧紧勒住他那比一般男人还要显得纤细一点的腰,忍不住蛮横的将他压在墙上,手下的动作更是变得不加收敛起来。
叶知秋轻笑一声,另一只手握住我在他臀部肆虐的手,嗓音沙哑的在我唇边呢喃道:“理非……我不想在这里做。”
正在此时,一阵冰凉的雨点打落在我头上,暂且浇熄了我愈演愈烈的满腔欲火,我放开他,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猫跳到了一旁的大树上,摇晃下满树雨水。
“坏猫。”我咒骂道。
野猫似乎听懂我所说的话,挑衅又傲慢的舔舔肉爪,慵懒的“喵呜”一叫。
不远处似乎有道白光闪过,我皱了皱眉,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叶知秋若有所思的望向白光闪过的方向没有说话。
我望了望他那双湿漉漉的妩媚杏眼,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欲望,捡起伞,说:“那就回家吧。”
作品 约定(总攻、一攻两受) - 十八、母亲的忌日
7月1日,多云转雨。
电视机里的天气预报一如既往死气沉沉的播报着,我喝了一杯谷物蛋白质冲剂,关掉电视,随性的席地而坐靠在沙发旁。
客厅墙上的钟缓缓敲响了九下,我变换了个舒服的坐姿,仰头看天花板上华丽累赘的欧洲宫廷式吊灯。
往昔记忆的碎片在水晶吊灯璀璨又虚幻的折射下缓缓浮现于眼前。
……
“小非,记住,即使妈妈不在了,你一个人也要坚强乐观的面对生活……”病床上,虚弱苍白的女人微笑着嘱咐。
病床前一身正装的少年抿了抿嘴:“可是,爸爸不是已经要来接我们一起去S市了吗?我、妈妈、爸爸,我们三个人以后会一起生活,难道不是这样吗?”
女人笑中有泪的摇摇头,答非所问道:“你记住,去了S市以后,凡事低调,戒骄戒躁。不要以为有了爸爸就有了靠山,你上面还有一个哥哥,比你大三岁,你不要太过任性,乖乖听大人的话就好。”
少年似乎不满自己凭空多出来一个素未谋面的哥哥:“哥哥?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他?”
“因为他是另一个阿姨生的呀……你记住,到了那里,一定要跟他们好好相处。”
少年终于听出母亲的话外之音,不由急切的追问道:“妈,我们不是说好了跟父亲一起去S市的吗?”
女人咳嗽几声,无力的辩解道:“嗯……小非跟爸爸先去……妈妈病好了就去找你们。”
少年狐疑的偏了偏头,随即伸出小拇指:“拉钩。”
“嗯,拉钩……”
一如小时候母子俩经常玩的游戏般。
一大一小的两只拇指勾在一起,许下约定。
……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开车行驶在去A城的高速公路上。
天空中渐渐堆积起了铅色的云层,我时不时撇几眼导航上的路线图,以确保自己没有走错路。
到达芳凄山的时候,已是午后。
这是我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
“小伙子,来扫墓啊?要不要买点冥币烧烧?”芳凄山墓园外的小贩招呼道。
我摆手拒绝他,然后从车后座拿出一捧系有丝绸蝴蝶结的百合,锁上车后,便朝墓园内走去。
穿过无数块肃穆整齐的墓碑,我搜寻着那块刻有母亲名字的小小墓碑。
终于,在一处僻静的角落,在开满洁白花朵的树下,我找到了属于母亲的那块四方墓地。
刚准备放下手中的百合花束,却发现墓碑前摆有新鲜的果物,心头不由闪过一丝疑惑,还有谁会来祭奠这个寡居在A城最后默默去世的女人呢?
不过我懒得思考那么多,直接把洁白芬芳的花束放在墓碑前。
站在母亲的墓碑前,凝视着那张黑白照片上与我眉眼相似却笑得很温柔的女人,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也是我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来祭拜这个生我养我给我穿衣教我说话,即使落魄也生活得有情调的女人。
天边隐隐有雷声传来,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便密集的砸了下来。
我静立片刻,抹了一把满脸的雨水,转身离开。
不远处,一个熟悉又意料之外的身影执着一把黑色雨伞,微笑着望着我:“理非,我等你很久了。”
……
坐在车里,看车窗外暴雨磅礴,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所以,这些年以来,都是你一直在帮我祭拜我妈么?”
叶知秋善解人意的解释道:“嗯,不过也不是特意,只不过顺便而已。”
我挑了挑眉,他笑得有些无奈:“我父亲其实也葬在这边,所以……”
“你父亲?”
记忆里,楼下叶知秋的父亲好像是一名高中教师,总是僵着一张脸,固执又严苛,但是教出来的学生确实一个个优异过人。
“我上大学那一年,父亲突然被诊出患有肺癌,那时都是晚期了……”
那些关于离别的话题总是显得异常沉重,每每想起,我都会后悔那时年少无知,以为母亲病好了就能到S市一家团聚,却未曾想过那次病床前的约定会化作泡影,而我连母亲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年轻气盛的时候总负气的认为是母亲违背了约定,其实心里是愧疚的吧,直到此时此刻,我才敢真正面对母亲是在孤独中去世的事实。
一想到这些,我就痛苦不已,因为我知道,这种结果,都是我的自私所造成的。
叶知秋似乎看出我内心的煎熬,忽而说道:“其实你母亲身体不好的那段时间,我妈有带我去看望过她。而最后一次,恰好我们也在她身边。”
我猛地抬起头,望向他,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叶知秋敛去了笑容,只是一字一句的说道:“她说她这一辈子没什么遗憾,唯一愧对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