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响吵醒了翟宁宁,她呜嘤一声睁开眼睛,翟雁声哄她:“喂你吃蛋糕好吗?”
翟宁宁缓慢地点头,又缩在翟雁声怀里伸出手指指向程郁:“要程郁喂我。”
程郁顺从地将桌上的那一碟布朗尼蛋糕端到面前,用小叉子一点一点地喂给翟宁宁。翟宁宁看起来既喜欢黏着程郁,也很听他的话。只有程郁知道不是的。翟宁宁其实是个非常会折磨人的小孩,最初那几年,翟宁宁有无数折磨程郁的法子,尽管那时的翟宁宁还只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他们翟家人于折磨人这一件事上,就好像他们的聪明脑袋与赚钱本领一样,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但是翟宁宁也是很会看人下菜碟的,同样是被指派去陪着她的人,她对翟雁声公司里新招来的秘书助理则是非常客气礼貌,她所有的劲,只用在折磨程郁一人身上。似乎是替她爸爸在考验每一个床伴的品格。
翟雁声有很多床伴,就算他是个死了老婆还带着孩子的鳏夫,那也是鳏夫中的豪门巨富,令无数人趋之若鹜。
现下这个令人趋之若鹜的鳏夫正坐在程郁面前,看着翟宁宁吃得差不多了,翟雁声拨通一个电话:“你来把宁宁接走,刘阿姨在家里等她。”
程郁给翟宁宁把嘴边的碎屑残渣擦干净,门就被笃笃敲响,来者正是赵铭译。赵铭译的目光并没有落在程郁身上,他走到翟宁宁面前,将翟宁宁抱走,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刘阿姨是翟宁宁的保姆,从她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时,刘阿姨就一直负责照顾她,程郁呆滞地听着看着,赵铭译来了,翟宁宁来了,甚至翟宁宁的保姆都来了,翟雁声再一次不由分说地挤进他的生活,不留一丝余地。
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了,翟雁声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道:“现在可以说说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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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刺激哦
第35章
翟雁声同程郁之间不存在“说说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这种情况,一直以来,都是翟雁声说,程郁照做。所以这一刻程郁当然也不会去说,他只沉默地、颓唐地坐在翟雁声面前,听候翟雁声的发落。
翟雁声是海源名义上的总经理,但却是事实上的掌舵人。翟家嫡系旁系亲戚众多,不过核心一直被翟雁声这一脉把持,翟雁声今年三十七岁,正是黄金年龄,尽管老爷子早有心思退下来,让翟雁声直接做顺理成章的一把手,但翟雁声始终推拒。毕竟做幕后掌舵人和名义上的掌舵人之间,要走的虚文还有太多太多。
然而这并不影响翟家人仰翟雁声的鼻息,翟雁声向来说一不二,无人胆敢忤逆,连他从外面带回来一个不明不白的床伴回家,与翟雁声一起养着他和亡妻的孩子这事儿,都处在翟家的一个真空领域,既没人敢提起,就更没有人敢反对。
而床伴程郁不识时务地偷跑,算是对翟雁声最直接的反叛。还没有翟雁声身边的人敢这么直截了当地背叛翟雁声,没有人知道翟雁声会怎么做。
现在有一部分人知道了,在面对背叛翟雁声的程郁时,翟雁声就好似放风筝一般,任由他飘飘荡荡过了小半年,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顺利飞远的时候,翟雁声骤然收紧手里的线,将程郁吓成了惊弓之鸟。
翟雁声伸手去拿筷子,程郁吓得瑟缩一下,翟雁声嗤笑起来,他夹了一块肉送进嘴里,细嚼慢咽地品味了一会儿,道:“来之前就听说云城的羊肉很好吃,跟其他地方的羊比起来,口感都不太一样。程郁,你倒是很会挑地方。”
程郁再度保持沉默,翟雁声方才品味羊肉的笑容又收了起来,冷声道:“程郁,你真的长大了,在用不说话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了。”
这话他说的冷淡而平静,似是感慨,似是警告。
“没有。”程郁连忙回答。
翟雁声斜睨他一眼,早已将程郁所思所想看了个透,他慢悠悠地说:“之前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了,你也不要一直摆出这么一副生怕我会吃了你的模样。我要在云城待好一段时间,足够你把云城这个破地方逛个底朝天,逛个透,等你在这个地方待烦了待腻了,咱们就哪来的回哪去,继续过日子。”
程郁瞪大眼睛望向翟雁声,翟雁声只当他是对他既往不咎的震惊,毕竟这的确不是翟雁声的处事风格,翟雁声摆摆手,道:“你别这么看着我,这是宁宁的意思,宁宁确实喜欢你,我不想让宁宁失望。程郁,我希望你也不要让宁宁失望。”
翟雁声有这么多床伴,之所以对待程郁有一些不一样的感情,是因为在他能完全看透程郁的时候,程郁也有一点点能看穿翟雁声。翟雁声对人心的洞悉是本能,他几乎能看穿所有同他接触的人,但旁人很难看透他的想法。程郁勉强能做到一些,这让翟雁声觉得惊奇,也因此爱不释手。
所以程郁也就知道,方才翟雁声对他说的话,也是翟雁声能允诺给他的极致了,再多的,翟雁声不会给,即便给了,程郁也不会要。
程郁低着头小声说:“可我不会回去的。”
翟雁声重重地将筷子拍在餐桌上,汤碗盛得太满,液体立刻洒出来一些。似乎是怒极反笑,翟雁声话里显然带着讥讽的笑意:“不回去?不回去就在这儿做一辈子车间工人吗?程郁,你觉得你是这块料吗?”
反抗翟雁声一次已经让程郁大费心力,他无力再抵挡翟雁声之后的冷嘲热讽,于是只能低着头保持沉默。
可翟雁声却并不放过程郁,他伸手抬起程郁的下巴,细细打量一番,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刃一般割过程郁的面颊,程郁颤抖着闭上眼睛。
翟雁声将程郁的脸靠近,低沉而缓慢地说:“程郁,趁我还在好言好语跟你说话的时候,你老实听话,不然你可不光是连这个年都要过不好了。”
程郁终于忍不住崩溃地落下眼泪,他仍旧闭着眼睛,泪水却一串一串滚落,他哑声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不要怎么样。”翟雁声的拇指替程郁擦拭掉一片泪痕,他颇为温和地说:“就像以前一样就好。”
程郁就像翟雁声手边的挂件一般,翟雁声找上门的时候他无法反抗,翟雁声他要带程郁走了,程郁也只能顺从跟随。
他们从金碧辉煌的酒店里出来,翟雁声手里还拎着一份打包的红烧羊肉,外加几样别的小菜,他说云城的羊肉的确不错,要带回去,晚上做宵夜。
说这话时他们已经在车上了,酒店的外带餐盒精致,翟雁声将东西放在后座,对身旁的程郁说:“为了来这一趟我压了不少工作,晚上回去还得加班,明天咱们再一起回去过个年,本家那里少不了人。年后你若是还想来云城,那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