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许冠容刚好回了公司,周小助在陪床。他穿得很低调,一身的黑装,加上口罩和鸭舌帽,一个助理都没带。
“贺老师!”付聆从病床上坐起来,如果不是输液管的牵制,他还要蹦下去迎接。
“快躺着。”
贺卿进门就开始皱眉,一是因为付聆输着液还不老实,二是因为,这人居然叫他——贺老师?!
贺卿今年也不过才33岁,演员生涯还长的很。演艺圈的称谓一直是个迷,有的人哥前哥后,有的人就统统喊老师。要是别人喊他老师,他也不至于不接受,但付聆不可以,因为,他们有交情。
“老师?我有那么老么?”他把东西交给周小助。
付聆嘿嘿一笑,“那个,我觉得你挺厉害的,所以就跟着他们叫了。”
去年刚拿下东京电影节的影帝,不论在电视剧还是电影的圈子,都有很不错的观众号召力。
“还有人叫我卿哥呢?怎么不跟他们叫?”
付聆显然被问住了,眼珠子着急地转来转去,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好在贺卿善解人意,只是逗他一下,马上就给了台阶。
“没关系,想叫什么都行。”他在床边的凳子坐下,“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了,伤口还是疼,不过医生说恢复得不错,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在家休息,每天回来复诊就行了。”
近日探望的人多,付聆已经把这段话背得滚瓜烂熟。
“那就好,我也不用担心了。”
“说起来真的是谢谢贺老师,那天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的手可能就不止现在这样了。”
付聆的感谢是真心的,贺卿的挺身而出也是真心的。但是,其中一个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却只有他自己知晓。
“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贺卿把帽子摘下,虽然眼神还跟刚进来的时候一样,但是脱帽子这个动作,显然是想拉进跟付聆的距离。
付聆尚未察觉,只是如实回答他的话:“嗯......具体时间还要观察,医生说,没什么意外的话,10号之前应该可以。”
“那来得及。”
“啊?”
“我想给你庆祝一下,成功渡劫了。”
付聆从病床上弹了一下,“哎呀,这可不能够!要请也是我请你,你帮我这么大的忙,怎么能让你请我呢?”
“跟我还这么客气?这样吧,我选地方,你结账。这样行么?”
“啊这个,这行啊,但是我现在手不方便,可能不能陪你吃辛辣的东西了。”
付聆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觉得吃个饭没什么。且还打算要不要给贺卿买个什么东西,感谢他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
“贺老师,你最近在拍戏吗?忙不忙啊?”
要是拍戏的话,时间可能不好约。
“还行。这几天不忙,但是马上要去日本拍一部电影,所以未来两个月应该不在国内。”
“哦......什么时候出发啊?”
“11号。”
“诶?那岂不就是光棍节?”
刚好在他预计出院期限的后一天,怪不得这人之前说“来得及”。
踏出医院的那天是9号,因为主治医生的医术高明,再加上护理和许冠容一行人的贴心照料,他恢复得比预想的要好。
贺卿定的地方是一个主打养生的中餐厅,由于坐落在江边,从落地窗望出去可以把江面的景色尽收眼底,故而很受养生喜爱者的欢迎。
之前在拍戏的时候,贺卿就对付聆关照有加。有一场对手戏,两个人都要吊威亚从一个十几米高的斜坡飞下来,付聆没什么经验,他一直细心地在一旁传授一些窍门,顺带帮他打气。
据说贺卿最开始的演艺之路也不顺利,后来多亏为人处世很有一套,接触过一些制作人之后,人家愿意把他介绍给一些大导演,他才一步一步爬了上去。他最擅长的,是能让身边的人觉得舒服,即便他们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他也会尽可能地去关照。
这是付聆无比赞同的。
自从合作的武侠剧杀青之后,两个人已经一年没见了,于是一面吃,一面寒暄着最近的状况。付聆的手不方便,汤羹都是贺卿替他盛的,还贴心地问服务员要了一只勺子,让他即便只有左手能动,也可以顺利用餐。
跟贺卿聊天很放松,因为他总能找到一些既不枯燥且不触及隐私的话题。这顿饭不知觉吃了两个小时,等贺卿终于放下了筷子,表情变得严肃但又带着几分紧张时,付聆才觉得,这顿饭,好像不简单。
☆、第 67 章
第 67 章
“付聆, 还记得你第一天进组么?”
鹅黄的灯光下, 如墨水一般的光芒在贺卿脸上晕开,让他整个人都罩了一层温润的玉泽。
付聆回想了一下:“当然记得了,我因为早到了, 盒饭没有准备我的。后来还是贺老师给我的,不然要饿肚子了。”
他还记得, 这让贺卿宽慰了许多, 唇角的弧度越发上扬。
“我的助理生病, 吃不下东西,刚好就给你了。我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没找到酒店,就拖着行李箱, 一个人在剧组里转来转去。你还不认识我,问路居然都问到我头上来了。”
付聆赧然,“那个, 你当时要拍受伤的戏嘛, 脸上都是黑的, 我,我没认出来。”
“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贺卿将上半身探过去一些,递给他一个大度的笑容, “我永远记得你当时笑着问我的样子, 我觉得这个人很可爱,所以,后来你没有拿到盒饭, 我才会过来找你啊。”
付聆也跟着笑,“贺老师对我们这种后辈真的是太关照了。”
贺卿却说:“没有。我对你,和对其他人,不一样。”
“啊?”
付聆有点懵,接上对方那双装着某件神圣的心事的眼睛,他更说不出话了。
“付聆。”
贺卿叫他的名字之前,把杯子里的米酒一饮而尽,以此来强化为数不多的胆量。他的笑容已经敛去,但那份与生俱来的亲和力还在,所以不会让付聆觉得害怕。
“一年了。”他这么说着,“准确来说,我们已经一年零半个月没见了。”
“这,这么久吗?我还以为——”
“——付聆,请允许我霸道一次,无论你多不想听,可不可以让我,把话说完?”
付聆隐约察觉到他要说什么,所以只是木讷地点了一下头。
贺卿接着之前的话: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会把我们分开的时间记得这么清楚?我也觉得自己很奇怪,我说不上来自己是怎么了。我从来,不会如此地牵挂一个人。付聆,你是第一个。”
“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