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蒐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转眼已尽尾,气候日日上来。
月十五傅燕楼的生辰,他原从生的,往年遇上这日子,他大多在军,身边尽帮粗野莽夫,谁会留心你生,他也没这惯例,便碰巧赶上在家,也过就小厨房多几道菜,再加碗寿面罢了。
年稍早些时候,韦易昉就提前知会了大公子,说要约上几众老友起蒐,傅燕楼亦无可,于便定在他生辰这日,韦易昉又定了五凤楼的席面,说难得聚在处,吵着要为他庆生。
几人大早约在龙脊山向南的背风坡处,韦易昉到的最早,身边几个跟班,又陆续到了几个相熟的世家老友,老熟人难得聚在处,正说说笑笑,其人携领刘基向韦易昉引荐道,“三公子,这位刘郡守家的公子,日碰巧遇着我听说了三公子攒聚咱们蒐,也想跟着凑个闹。”
“在刘基,久闻三公子大名,此番某冒昧,还望三公子见谅。”刘基朝韦易昉抱拳说道。
韦易昉见来人脸笑模样,二十上的岁数,身量倒颇,脸庞黝黑,身着胡服猎装肌肉虬结,看也个练家子,于朗还礼道:“刘公子客气了,咱们兄弟处聚聚,人多了更闹,某求之得!”
话音刚落,只见远处有几人疾驰而来,为首人胯骏马,通体黢黑,油光水的皮毛在日光显得晶亮亮,体型大,线条俊美,肢修有力,懂马的行家看就俗物。
再看纵马之人,同样龙章凤姿。
目世人狩猎多着胡服,只图轻便灵活,可人所着猎装却常见,竟有些像改良过军服,只少了些作战时沉重的挡甲,身明黑,只腰腹两肩及肢处覆盖着银白的轻甲,因疾驰而随风飘扬的墨蓝簪缨冠带更加显得人俊面如玉。
此人还能有何人,正傅燕楼,身后跟着的副将陈从及些亲卫扈从。
待他到了近前勒住马,韦易昉打马绕着傅燕楼转了圈,笑道,“大公子姗姗来迟,可得有个说法!”
傅燕楼和众老友纷纷打了招呼,才接了这话头,“早家有些绊脚事来迟了,日承蒙兄弟们赏脸,晚上五凤楼我东,咱们吃场酒!”
“我看你家却没有绊脚事,而有绊住你脚的人吧,啊?哈哈哈!”韦易昉带头调笑,众人纷纷心领神会笑闹开来。
刘基面无表看着,这并他第次见傅燕楼,却他第次这么认真仔细打量他,许他的目光过于专注,傅燕楼双鹰目,很快便逮到了他,于他连忙重拾脸从容,与他互相见了礼,客套了两句暂且提。
刘基也闹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只被心头个执念驱策罢了。
这就比两头狼,只看上了另只嘴里的肉,可敢贸然上去抢夺,因为只狼看上去就比自己更凶猛,如果贸然冲上去很有可能抢到肉,自己有没有命活都要两说。
他直跟在傅燕楼身后远,这人单看相貌却真像些镇日刀舔血的武将,可周身的气场却他们这些成日斗鸡走狗的二世祖可以比拟,他忽然有些急躁起来,正兀自走神,声箭矢破空的嗡鸣之声瞬间揪住他的神识——
目光所及之处,只野猪被羽翎箭了右眼,箭矢力道之大,箭头竟然从左眼又窜,野猪瞬间毙命。
刘基顺着还颤抖着发余音的弓弦望过去,只见黑马上人正缓缓放弯弓的右臂,拉弓用的羊脂玉指套在日晕白的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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