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府上赴宴之事是万万不能告诉长公主的。若让长公主知道,公子宁愿去赴那些喧嚷的宴席,也不愿去宫中做她的伴读,不知要发多大的火,更别提这宴席还是个择婿之宴。
按着长公主的脾气,若是动了怒,还不知要怎么折腾呢。
李端宁却是一脸的不相信,冷冷道:“你是苏公子的贴身丫鬟,他去哪儿,你还能不知道?少跟本公主装糊涂了。”
微瑶仍是不动声色,沉静地说道:“奴婢确实不知公子去向,只知道公子确是有些要紧事。”
“不说是吧。”李端宁慢慢地走到微瑶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不过一个小小丫鬟,竟也敢对本公主隐瞒。今日你若说了,本公主自然会重重地赏你,你若是不说……”
她冷冷地扫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其余几个丫鬟,轻嗤一声,“那本公主便治你一个欺瞒长公主之罪,还有这几个小丫鬟,也一并给你陪葬吧。”
那几个小丫鬟哪里见过这般阵仗,余光又瞥见李端宁身后那一队身穿甲胄拿着刀剑的侍卫,更是吓得不轻。
微瑶恭谨地低着头,视线中只有冰冷的石板路和李端宁那双杏红色的锦履。她面色沉静如水,淡淡地抬起头来,毫不畏怯地对上李端宁的目光,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奴婢说了,奴婢确实不知公子去向。”
李端宁眸中闪过一丝狠戾,她用足尖抵着微瑶的下巴,倨傲地说道:“嘴硬是吧?你不说,自有别人来告诉本公主。”
说着,她便转向了跪在一旁的几个小丫鬟,转瞬间便换上了一副看似温柔的笑颜,俯身道:“你们几个,若是知道你家公子的去向,便一五一十地告诉本公主,本公主自然有赏。若是敢有半点隐瞒……那就别怪本公主不客气了。”
既然微瑶不肯开口,她自然是要挑旁边这几个软柿子捏了。
她的声音冰冷彻寒,带着极重的威压,有一个小丫鬟实在经不住吓,战战兢兢地往前挪了挪膝盖,声音已是带了哭腔:“禀……禀长公主,奴婢昨日在院中打扫时,无意中听见公子和煜公子说话,说是今日要去礼部侍郎刘大人府上赴……赴宴。”
微瑶听得她竟然把公子的行踪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长公主,顿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不经吓呀!李端宁虽是长公主,但也不能随意定别人的罪名的,方才那话不过是唬人的,倒真把她们吓着了。
“很好,本公主说过的话,绝不食言。”李端宁满意地站起身来,吩咐身后的绿瑶,“绿瑶,赏。”
绿瑶依言上前来,将一个装满碎银的布袋放进那小丫鬟手中。
李端宁慢慢地走到微瑶面前,冷冷一笑,“这就是听话和不听话的区别,你也该学乖一点儿了。”
说着,她便悠悠转过身去,“上次碍着侯爷的情面,本公主没有重罚你,今日你竟还敢忤逆本公主。本公主便罚你在这儿跪上两个时辰,让你好好长长记性,碧儿,你在这儿看着这个贱婢。”
“是。”
那个叫碧儿的宫女低着头从李端宁身后走了出来,站在微瑶的身侧,其余的人便都跟着李端宁离开了。
李端宁出了南侯府,坐上马车便直奔刘府而去。
她心里委屈的很,这苏怀瑾素日里是不爱参加那些宴席的,今日竟宁愿去赴宴也不肯来宫中,这是要将自己置于何地?
她今日倒要好好地问一问他。
到了刘府门口,守门的侍卫见她面生,又没有请帖,便将她拦在了外头。李端宁不耐烦地从腰间解下宫牌,递给那侍卫看了一眼,“长公主在此,还不放行?”
那侍卫瞧了一眼,确实是宫牌无疑,且她来势汹汹,一时间也不敢多言,赶紧开了府门请李端宁进去。
刘府的后花园里头,宴席正热热闹闹地进行着。
刘宝儿坐在亭子里头的石凳上,手里拿着柄团扇遮住下半边脸,羞赧地望着底下坐着的一众名门公子。
她知道爹爹中意的是那位宫家的公子,方才便特意与他喝了几盏酒,又说了会儿话,才回到亭子里坐下。
刘宝儿轻轻摇着手中团扇,正欲将其他人看个仔细,却听得远处传来一个丫鬟颤抖的声音:“小……小姐,长公主驾到!”
她这一句话如平地惊雷,轰的一声在人群之中炸响。
苏怀瑾闻言更是眉头一紧,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长公主好端端地到刘府来做什么?
那丫鬟话音刚落,就见李端宁秀眉微拧,杏眸含着怒气,快步走到了亭子前头。
一时间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刘宝儿也站起身来,手中的团扇早丢到了一旁,慌乱地低下头去,“宝儿见过长公主。”
她一面行礼,一面心乱如麻地想着,爹爹不过替自己办了场择婿的宴席,怎会引得长公主来此?
“都免礼吧。”李端宁的目光淡淡扫过众人,果然看见苏怀瑾正坐在一处角落里,当下脸上便有了几分不悦,冷声道:“苏小公子,借一步说话。”
苏怀瑾只得站起身来,跟着李端宁朝外头走去。
一直走到后花园外无人之处,李端宁才停了下来,拧眉看着他道:“你对本公主说今日有要事出府,不想竟是去参加这等无趣的宴席。且今日之宴,是给那刘小姐择婿的吧?”
她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今日这宴席的目的,在座的除了刘宝儿,皆是男客,不是择婿还能是什么?
想到这儿,李端宁眸中怒气更盛,“宁可欺瞒本公主,也要来赴这择婿之宴,你莫不是看上了那刘家小姐吧!”
☆、一愿
苏怀瑾垂下眼帘, 淡淡答道:“公主误会了。我今日来此,是陪煜公子而来,与刘小姐无关, 亦与长公主无关。”
他一面敷衍着李端宁, 一面在心中暗自纳闷,长公主怎么知道他在这儿?
“那个刘宝儿有什么好?容貌,家世,哪一样能比得过本公主。”李端宁不悦地冷哼一声,“你若下次再找这般理由不肯入宫,我便告诉父皇,让父皇治你个失职之罪!”
“是。”苏怀瑾懒得与她分辩,只淡淡应下。
李端宁这才拂袖转身,才走了没几步又转过身来, 皱眉道:“还杵着做什么, 赶紧与本公主一同离开这刘府, 难不成, 你还惦记着里头那刘家小姐?”
苏怀瑾只得跟着她身后出了刘府,待瞧着李端宁坐上马车渐渐走远了,自己才进了来时的那辆车子, 吩咐车夫回南侯府去。
马车行驶在石子路上,微微地颠簸着, 颠得苏怀瑾心里一阵烦乱,长公主到底是从何得知自己的行踪的?
难不成……她又去了南侯府上?
苏怀瑾心中蓦地一沉,连忙掀开车帘吩咐车夫,“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