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想说的便隔着屏风说吧。”
说完,她携金铃儿告退离开。
裴之旸起身朝二人揖了一揖道:“有劳二位姐姐了。”
等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后,他方才回到席上坐好,说道:“阮姐姐,我要回京城了。”
屏风后的倩影微微一僵。
隔了半晌,他才听到一记鼻音浓重的“哦”。
“京城风物繁华,热闹非常。”
“以后阮姐姐要是和晏大哥来了京城,定要来裴府寻我,好让小弟尽一番地主之谊。”
屏风后的女子闷闷地说道:“知道了。”
阮思今日格外冷淡。
裴之旸心中奇怪,抬眼看向那抹身影。
那个女子盘膝跪坐于屏风后,她是侧着面对裴之旸的。
虽然她时不时用帕子掩着口鼻,但偶尔放下帕子时也不难看出她的脸型。
隔着绢纱制成的屏风,他隐约看得出她面部的轮廓,光洁的额头,小巧的鼻子,然后是精致的下巴……
他的心里微微一动,难道是……
那个女子开口道:“要是没旁的事,你便先回去吧。”
裴之旸道:“此番来找阮姐姐,的确是为了辞行,但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姐姐成全?”
女子没好气地说:“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为何还要开这个口?”
裴之旸的双眼蓦地一亮。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道:“阮姐姐,我欠洪姑娘良多,实在不忍一走了之。”
女子明显愣住了。
“我想请你帮我问问洪姑娘,她以前要我赔她只羊,我要是没赔上便走了……”
裴之旸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接着说道:“她会不会记恨我?”
“当然了!”
女子脱口而出,随即赶紧用帕子掩住口鼻,干咳几声道:“答应别人的事,怎么能抵赖呢?”
裴之旸故意委屈巴巴地说:“但我已经送了洪姑娘一条抹额……”
“她又不要,你给她做什么?”
那个女子义愤填膺地说:“你等着啊,改日她就拿来还你。”
“怕是等不了了。”
他盯着屏风上绘的美人图,眼中只有那一抹若隐若现的倩影。
女子一时没有开口。
他缓缓道:“我祖父催我回京,我不得不走,但走之前,我想请阮姐姐帮我问问洪姑娘。”
“要是我走了,欠她只羊,还留给她一条点翠抹额……”
“洪姑娘她会不会恨我一辈子,想我一辈子呢?”
屏风后的女子咬牙切齿道:“你想得美!”
裴之旸唇角的笑意直达眼底。
“洪姑娘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姑娘,要是她把我忘了,我怕是要伤心死。”
女子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活该。”
“罢了,”裴之旸道,“我和洪姑娘比过射箭,她救过我的性命,还被我踢球砸中过帷帽。”
“如此桩桩件件算下来,怕不是要我赔只羊那么简单。”
裴之旸轻笑道:“我还是赶紧回京城去吧,免得她想起来,冲上来咬我几口。”
屏风后的女子默了默,突然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来了。”
“那你……欠她的,都不还了吗?”
“阮姐姐,”裴之旸起身作揖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了,京城再会。”
女子呆坐原地,看着他长长地一揖,手中的帕子直直地掉了下去。
她好似赌气地说道:“你走吧,走吧,你什么也不欠她的。”
“但要是我偏偏想赔呢?”
话音未落,裴之旸绕过屏风,朝坐在地上的洪绫温柔地伸出手。
“阿绫,我赔你之旸可好?”
☆、第172章 柳如松,接锅
洪绫羞红了脸,低头攥着衣角,菱唇蠕了蠕,说了句“谁要你的羊啊”。
但她没说喜欢他,也没说不喜欢他。
裴之旸解下贴身戴了多年的护身符给她。
“阿绫,京城什么都好,但没有你就不好。过几日,你跟我一起回京城吧?”
那枚护身符像块火炭一样,烫得她的手心发疼。
洪绫落荒而逃。
裴之旸来不及向阮思辞别,一路快马加鞭回了裴家,径直去房里找他祖父。
“爷爷,孙儿过几日就回京。”
裴老太师有些讶异,但很快点头道:“好,你早点回去,也好教爷爷多少安心些。”
他话里有话,但裴之旸没听出来。
“但是孙儿想带一位……朋友一起回京。”
裴家很少约束他交朋友,不少公侯世子都和他关系笃密。
这次,裴老太师以为他要带的朋友,和沈浮一样是个年少聪敏的俊秀后生。
他没有盘问,只是答允道:“嗯,吩咐家人多备些吃食用具。”
裴之旸的心砰砰狂跳。
他强抑内心的悸动,表面不动声色,只管在祖父面前讨好卖乖。
等到了京城,他就带洪绫去见他爹娘。
爹娘事事顺着他,他说要娶洪绫,他们定然乐意接受这个儿媳妇。
想到这里,裴之旸心里美滋滋。
除了裴之旸外,江聪也时刻惦记着洪绫。
等那位望族嫡女一过门,他就立刻将这个表妹纳了,名正言顺地接手洪氏家业。
但他的春秋大梦还没做到头,官府那边就传来不好的消息。
卫长声护送红叶娘子敲响鸣冤鼓,状告江聪诬陷她偷窃,并下毒害她,以期嫁祸晏瀛洲。
这件事传到了苏雅集耳朵里。
事情一闹开,江郡守压都压不下来。
他暗中派人回来告诉江聪,苏雅集亲自过问此事,让他先出去避避风头。
那头,江郡守派了几十个衙役去晏家提人。
今天一大早,公堂之上好不热闹。
一面是红叶状告江聪下毒害人,一面是江郡守指控晏瀛洲渎职,命人将他投入狱中候审。
江郡守主审时,问了红叶有无证据,又宣了倚红楼的老鸨和为她解毒的大夫。
红叶说老鸨收了江聪的钱,以送汤药为名,骗她服毒,并诬陷她偷窃,将她交给捕快。
但老鸨抵死不认,说倚红楼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姑娘们好端端的,哪来的什么汤药?
最后,幸得窦一鸣呈上在后院阴沟里发现的药渣,推翻了老鸨的一番伪证。
老鸨又梗着脖子说,那是给姑娘喝的避子汤,不作数的。
大夫信誓旦旦地说,红叶的确中了毒,连毒药成分和服毒时间都说得一清二楚。
双方僵持不下,窦一鸣乐道:“我们老大早就猜到你要抵赖。”
“苏大人,”他直接越过江郡守,对苏雅集拱手道,“既然此药无毒,那就对着药渣再抓一副来煎。”
“请这位假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