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方才都一同让近卫去寻过乔昼的下落。
过了片刻,只见王俞手下的近卫跌跌撞撞的回来,身上似是负了好重的伤,将一卷东西交到了王俞手里,匆忙说了一句“大人小心信任之人啊!”便没了气。
邹津眉毛一挑,冷声问道:“这是何意?为何王大人你的近卫回来了?”
王俞正在揣摩那近卫临死前的那段话,猛得听到邹津这么问,怒道:“我这近卫为何而死?”
邹津反唇相讥:“王大人的意思竟然是要怪我们?”
王俞上下审视邹津,原本平日邹津的十分傲慢无礼,如今加上那近卫所说便更加让人难免多想。“邹津你心里清楚!”
邹津:“我清楚什么?”
“我近卫临死前让我小心亲近之人。”王俞怒道。
邹津:“王大人莫非是在怀疑我?”
与其说怀疑,邹津等人反倒更担忧王俞,他原本就是兵部侍郎,又掌了近京兵力,是如今几人当中最为强盛的一支。
王逍君一死,这些人便似群龙无首一般,谁都相当那个龙头,这才让近卫去寻乔昼,谁知道竟然……
邹津用下巴点了下王俞手中的卷轴,问道:“那是什么?莫不是王大人见逍君没了,想要捷足先登?”
面对如此挑衅,王俞也不怯懦,他也知道自己如今兵卒甚多,邹津等人根本无法和自己相提并论。他将那卷轴收好,既然是近卫临死拼命拿来给他的,说不准便是自己此刻最想要最需要的东西。
王俞说道:“王大人不也是这般想法吗?不然又何必在意我手中是什么?”
造反的几位将领之间争执渐起,不远处一座三层小楼上,陈衿抄手站在里面,身边站了几个宫内的侍卫。在他们周围,里里外外躺了几具尸身,分别是那几位前来寻找乔昼的近卫。
陈衿踢了一脚地上躺着的尸体,叹了口气对一旁的乔昼说道:“谁这么倒霉?非要和皇上做对?皇上算无遗策,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计在这儿等着他们呢吧?这群逆贼很快便要内讧吵起来了。到时候哪里还管谁要造反谁要当王?就这么一个根本摸不着的高位在那儿悬着,就能让他们铤而走险呢。”
乔昼还在画画,画中是一片桃花林,只是那桃花只有树枝。
他由地上沾了些鲜血,抬笔往那画上一撒,便变出了万里鲜艳桃林。
“这些桃林结的桃子,谁敢吃?”陈衿瞅了一眼那画,突然问道:“对了,方才那卷轴上你写的什么?”
乔昼看向他,有些狡黠的说道:“那还能写什么?无非就是‘先皇遗诏,特封你为大王八乌龟孙子’呗。”
陈衿闻言一愣,随即抚掌大笑道:“对,就是大王八乌龟孙子!一群混蛋玩意儿们!”
他再向窗外看去,风将木头窗棱刮的来回晃荡,砸在窗框上发出不休的恼人响声。
“南部,应该也好了吧?”陈衿小声说道:“苏渊,柳湛,你们两个,虽然有时候有点烦人,但这时候可万万不能掉链子啊,不然可是要被我看不起了。”
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两日前。
已入秋日, 南方的气候却更为温厚。
山脊线绵延起伏平缓,和风拂过,深翠山林摇动恍惚如同海浪波涌,是与入秋后便极速干戈萧索的北方全然不同。
再往远看, 是静谧的海面, 平静的像是一块巨硕的深色蓝宝石。
一只山雀惦着脚尖立于树枝之上, 忽见下方郁郁葱葱的草面里隐隐有亮光闪过, 便扇着丰裕的翅膀落下。
它歪着脑袋,黑润晶亮的小巧豆眼透着一丝不解。
由它所见,风卷起时草木下遍布着一个又一个闪亮的物件向前延绵。
雀儿不懂, 这是藏身于山林中的兵卒身上甲胄的光芒。
“轰”的一声, 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震的山石倾倒碎裂, 小雀猛的腾起。
山林中的鸟雀也一并飞起,在天上带出了一道匆忙的黑影;走兽连连而逃, 逃向何方并不知道, 但总是要走要逃, 本能告诉它们此处很快便会被别的什么侵占。
小雀在空中往下看,沿着那闪光的方向向前看, 一直看到了尽头。
“苏渊怎么办?”柳湛耳中仍在嗡鸣,面色焦急问道。
晋国公在旁下达命令,令官将各侧对略以不同旗色展示,待到切实部署完毕,晋国公这才转头看了柳湛一眼。
他沉声说道:“蒙皇上圣恩,天下百姓和乐太平, 如今逆贼以百姓性命为要挟, 视其性命为草芥, 若此等逆贼持天下权柄,岂为天下之祸?我苏姓虽不及魏家数代传承,但既为武将,既为皇上所信,精忠报国安定天下便是晋国公府之人肩上的担子。不分男女,无有老幼。”
柳湛闻言,仔细端详起眼前这位驻守南方的武将。
晋国公年近方百,体格强壮,却在这几日里早早的白了头发。
苏渊原本就是他中年得子,以往厚爱的不行,苏渊的断指被送到军帐当中的那夜,晋国公便像被人抽空了气力。
可那也只是一夜,如今在家国大义面前,他依旧是端的方正。
晋国公又说:“如今皇上为了南部百姓安危,以自身为饵将贼人的兵力引到京中去,吾岂能因为一子的性命而辜负皇上的期许?又岂能为了一子的性命而让百姓枉死?”
柳湛后退一步,冲晋国公深深鞠了一躬:“晋国公高义,柳湛定然铭记于心。”
随着下一声巨响,被逆贼所据的城池城门大开,高旗一挥,山上潜伏的士卒猛的站起身,潮水一般向下奔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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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三里亭外,一骑快马掠过,马背上的号吏风尘仆仆,俨然经历了长途奔波。
他纵马掠过驿点,惊觉今日京城三里亭外的兵卒换了一波人,更与平日不同的带了一副严酷肃杀的模样。除此之外,便更不要提周围的动乱模样,好似刚刚打了一场硬仗,地上的尸首尚未来得及收拾。
“南部战讯!”号吏匆匆喊道。
驻守三里亭的兵卒挥了下手,大声回道:“快去!”说罢,他又拽了一匹马来翻身跟了上去:“就等你这个了,我送你进去。”
号吏愣了一下,心里也知道京城定然发生了什么境况,只是因为夜幕浓重,他看不见稍远的境况,只有喝马驰过的时候才隐隐感觉到地面好似被什么覆盖了似的,高低起伏软硬不平。
提着的心方到城门,这才发现今日京城的外城门关的格外早。
“是南部的战讯!”带他来的那个兵卒冲城墙上大声喊着:“快开门!”
城墙上有士卒往下看了一眼,确认对方身份且只有两人后,这才开了一侧小门让他们下马进来。
号吏有些奇怪,这些兵卒身上穿着的甲胄盔甲好似是魏家军,如今那不是应当跟着秦王镇守漠北吗?怎得突然揽了京城的戍防?
“快去!”开门的士卒和前面的人说了同样的话:“就等着南方战报了!”说罢,推了号吏一下,让他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