徳昭“嗳”一声,提笔同她一起抄录账本上的条目,心里泛起一丝欢喜。
原来她每晚都有观察他何时回府。
徳昭觉得有必要主动交待,“这阵子在忙安州水利的事。”
幼清点点头,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说这些,但总得回应点什么,遂道:“不管做什么,只要是对老百姓有好处的事,就行。”
她这口吻,听在徳昭耳里,倒有些像旧时屋里人交待自己相公上朝时的嘱咐,有时候到军政处议事,有几个耙耳朵的大臣,甚是惧怕家中妻子,围在一起抱怨。
他记得有一个是这么说的,“我家内子,每早起来送我出门,都要交待一句‘上朝之言需得为百姓谋福祉’,天天说天天念,弄得好像是她上朝谋政事一样,难道她不说,我就不会做事情了吗,定也要将事情做好的。”
虽是抱怨,语气中却透着一抹自豪之意,仿佛在说,“你看我有个贤妻”。
徳昭一边抄腾,一边轻描淡写抛出一句,“知道了。”
像是丈夫回应妻子的唠叨。
他心里满足。
没了说话声,屋里安静下来,只听得两人浅浅的呼吸声和纸上狼毫笔的蘸墨声。
他这样安分,幼清忍不住抬眸探一眼。
许是这半明半暗的玉壁光让人看着觉得淡淡一层朦胧感,他如刀雕刻的侧脸显得柔和许多,下巴微抬,往日那股子狠戾之色浑然不见,两瓣红润的薄唇轻抿,嘴角一抹笑,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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