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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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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炉上沾染的。

她依旧精致妆容,却抵挡不了岁月的痕迹。愁苦和孤独在她脸上爬出浅浅的皱纹印记,虽有脂粉掩盖,到底显出老态来。

古诗说,曾经沧海难为水。綦烨昭也曾以为自己会爱她宠她护她一辈子,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可苏月婉,早已不是当年的苏月婉了。

或许初嫁他时,苏月婉是单纯的,是毫无参杂的爱着他的。这份爱意浓烈,却在时间中慢慢变质。每一次她哭闹委屈,都是将他往深渊里推,唯独他看不清楚,最终害人害己。

他回想起潜邸的一幕幕,想起失去的好几个孩子,无端觉得十分可笑。又分不清楚到底是笑话年少无知情窦初开的自己看错了人,还是笑苏月婉拿着自私当爱情,偏偏如此理直气壮。

幸而还有陆清浅——他第无数次的庆幸,是缓缓让他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毫无保留的爱。是她一次次为他忍让,替他周详,给他成全。哪怕分薄了宠幸,缓缓惦记的依旧是他——她看到的,是他不开心。她并不多问,并不强求,只全心全意的信任和鼓励,伴他度过一次次难关。

这才是相濡以沫真正的含义。綦烨昭心头渐渐回暖,再看向皇后时,眼中已再无波动——如果换成苏月婉,大约是变本加厉的吃醋折腾拖后腿,让他在疲于奔命之余更加疲惫。

最后一丝留恋与怀念彻底释然,綦烨昭嗤笑,挥了挥手让她退下:“朕与太后有话要说,你在外头候着吧。”

轻飘飘的仿若打发一个宫女,哪怕韩良仪跟着陆清浅来侍疾,也有宫人端茶倒水准备针线绣样。苏月婉再如何闭门思过,也并未被綦烨昭这般轻贱,一时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你这是有什么不满?哀家让你侍疾是委屈你了?”穆太后最看不得她这副委屈样子,当年就因她这做派,儿子差点与自己翻脸,也害的她面对皇帝的心头宠总不敢强硬到底,生生让陆清浅就这么立了起来。

綦烨昭也是想起来这一出,只他想的更多——无论苏月婉还是陆清浅,其实太后都算不得十分喜欢,甚至都多有针对。可为何缓缓就能让母后改变态度,两人不仅和平共处,甚至为了他变得融洽如母女?

他不觉得是太后的错,也不觉得是陆清浅手段了得——缓缓的每个算计都清楚明白的告诉了他,皆是最普通、最众所周知的人心道理。

苏月婉不是想不到,也不是做不到,只是不愿意为他着想,不愿意为他付出罢了。如缓缓说的,真正爱他的女人,不会让他夹在中间为难,只会为他营造更宽宥温暖的环境。

他刺过太后的心,更没少让缓缓受委屈,她们却全无怨怼,真心诚意的为他而相互退让。然当年的苏月婉呢?拿捏着他的心意逼迫他的母亲,他为何竟看不分明,还次次如了她的愿?

一想到这个,皇帝陛下便心如刀绞,恨不得回到过去狠扇自己几个耳光。对着抽泣不已的苏月婉更没了耐心,他直接将茶盏扔过去,重重斥道:“晦气!听不到朕的吩咐么?还不退下?!”

飞溅的茶水湿了苏月婉的裙边,陆清浅听到动静小跑着从偏殿过来,看太后和皇上都好好的才松了口气,急忙打圆场道:“你们愣着干什么?金橘,你扶皇后去外头歇息。乔嬷嬷让人进来把地上收拾了,太后正病者呢,可受不得这满地湿气。”

说罢又往床前看看四宝,见他睡得四仰八叉,才瞟一眼陛下:“您有什么脾气尽管去明光殿乾元宫里撒,万一把你儿子吓哭了,你就等着他的起床气吧,总归我是不哄的!”

她连消带打一番动作,綦烨昭胸腔中憋闷的郁气顿时全部消散。也顾不上太后娘娘正看着,他十分自然的拉着陆清浅的手赔笑:“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四宝胆子大着呢,岂是摔个杯子就能吓着的?”

陆清浅冷哼一声懒怠理他,皇帝陛下也不以为意,小声嘟囔着给自己伸冤:“再说了,他哪回生气哭闹不是我哄的?说的你倒是哄过一般。”

“您怎么不说他哪次生气哭闹不是被您逗的!”陆清浅没好气的啐他,又与太后娘娘告状:“您且管管他!多大一个九五至尊,也好意思和个奶娃娃较劲!”

说罢也不回去看宫务了,陆清浅一壁将綦烨昭在长乐宫里做的幼稚事儿挑有趣的说了,一壁与太后吐槽:“我以前只当他严肃正经,何曾想过竟是个会因为二皇子亲近我些就吃醋的人!”

太后被她逗的直乐,又怕吵醒床上呼呼大睡的孙儿,只得拿帕子捂着嘴闷笑。被揭了黑历史的綦烨昭老脸一红,也不甘示弱的说起陆清浅的“坏话”,两人斗嘴斗的不亦乐乎。

笑声透过珠帘传到外间,苏月婉在绣墩上呆呆坐着恍若未闻。李嫔壮着胆子抬头瞄她,只觉得她像是彻底失去了魂魄,剩下一具尸体在苟延残喘。

不出意料,皇后自延寿宫回到坤和宫就病倒了。綦烨昭微微一哂说了句“矫情”便抛之脑后不再过问,连派遣太医都是林公公抽空吩咐下去的。

陆清浅更不会对苏月婉有半分同情,她正忙着当好人,忽悠陛下召大公主和大皇子一块儿陪伴太后,也算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共享天伦。

綦烨昭不疑有他,当真与穆太后提了这事儿。太后娘娘也乐得见见孙子孙女儿,自是十分满意的应了下来。

母子俩越发觉得贵妃贴心,可陆清浅哪里就是个好心的人呢?她只是看不得母慈子孝平和安详,恨不得再闹出些事端来,才故意出了这么个主意罢了。

是以当看到綦烨昭抱着四宝走进来,大皇子明显愣住时,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甚至心中十分期待些什么。小孩子的攀比心比大人更重更直接,綦堃硕不过是个实岁五岁半的孩童,怎会不奢求得到父母的关爱?

他幼时被皇后抚养,又在延寿宫呆了两年,虽是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却从未得到过这般温柔的对待。父皇对他不是不好,只是从来都把他当个皇子,而不是儿子。给他的永远是要求和严厉,却不肯施舍他一个慈父的笑容。

他原以为这是父皇的威仪,毕竟上书房的先生们也教他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可为什么,父皇能抱着二弟笑的开心,与他所知的君父全然不同?

眼神扫过一旁温婉微笑的女子,小小孩童的眼神晦暗了一刻。就因为二弟有一个受宠的母妃,而他的母妃早早儿去了,他们就有了这样大的差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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