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辱没兄嫂名声、令容儿伤心实在是不得已,但绝无害容儿之心,此生也一定会照顾好容儿,他日待卫英去了黄泉见到兄嫂,再当面向兄嫂谢罪。”
不知跑出了多远,也不知自己身在太尉府何处,崇光忽然蹲下身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脸深埋进去,只觉得浑身再无半点力气。
瑞王为着那些流言的事情来找崇光,一进太尉府先碰见了卫禹,正由卫禹领着往崇光院子里去,经过太尉府花园,不经意间望见假山后面的草地上坐着个姑娘,身形极像崇光,又想:好端端地,容儿怎么可能坐在草地上,且天气如此炎热,就算有绿荫遮蔽,走在绿荫底下却依旧跟处在蒸笼里一样,别是自己整日想着她想出了幻觉。瑞王这样想,继续跟着卫禹朝前走了几步,又心中不安地回头往假山后瞧了一眼,恰瞧见那女子头上一件插得像步摇一般的金饰从鬓上掉了下去,阳光下熠熠闪动,几步并作一步往她飞奔,近前一看,果然是崇光。
“容儿!你怎地坐在这里?谁欺负你了?”瑞王蹲下,想伸手拉她起来却又不敢惊扰,因记忆中她难过的时候总是喜欢一个人寻块人少的角落,脸也是像这样深埋在膝盖里,谁强自拉她起来她就跟谁急。
“怎么了?”卫禹也追了过来,见是崇光,急得问道:“容儿妹妹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如玉那丫头呢?”
崇光摇摇头,脸依旧埋着,低声说了句“我没事。”
“是不是因为那些流言?容儿可是被那些流言气到了?”瑞王心想:太尉大人也回来了,她应该高兴才是。
卫禹跟瑞王亦是同样的想法:“容儿妹妹放心,瑞王殿下已派人去查那散步流言的人,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的,容儿妹妹不要太过焦虑。”
崇光抬起头,一见到瑞王那张脸,便想到叔父说的那些话,浑身都不自在了,起身便觉一阵头晕目眩,瑞王伸手来扶,却被她拂开,卫禹想到瑞王是外男,赶紧站出来扶住崇光:“殿下,还是我来扶容儿吧。”
瑞王原地呆立了片刻,便又跟上去。
被卫禹扶着还没走出几步路,崇光却身子一软,被卫禹紧紧抱住,卫禹的手往她额前一探,竟滚烫得厉害。
被卫禹抱回房时,崇光已然晕厥了过去,额头滚烫,浑身大汗,将众人吓得不轻。
瑞王很快请了宫中太医过来,太医把脉看罢说是中暍了,先施了金针,崇光才悠悠转醒,一睁开眼睛,便见满屋子的人,而如玉、堂嫂李氏、秋霜守在自己床前,叔父、禹哥哥,瑞王站在外围,一个个的,皆睁大了眼睛,欣喜地望着自己。
太医开了张药方,让如玉用五苓去桂加香薷汤煮了每日给崇光喝,又吩咐要崇光卧床静养,屋子里的人见崇光已无大碍,不便继续打扰,相继散去。瑞王忧虑崇光的身体,纵然不舍,可卫家人都出去了,他一个外男留下来着实不妥,临走时悄悄对崇光说了句:“容儿,你好好休息,保重身子,我明日再来看你。”
崇光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什么也不想思考,压根没听见瑞王在说什么,只想就这此沉沉睡去,闭着眼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喝了药,身子不再发热,汗也出得少了,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头依旧有些昏沉。
如玉坐在床前给崇光摇扇,怕她闷就讲起笑话来,崇光此时却毫无心情,只偶尔露出笑容回应。
如玉忽然想起昨日崇光叫自己去宫中给赵公公传句话,传什么话还没对自己说,遂追问。崇光却只苦涩一笑,摇了摇头,也不说话。
“郡主的意思是不用如玉去传话了么?”
崇光轻轻点头。
如玉继续摇扇,心中不断猜想究竟是发生了什么,郡主自中暍醒来便怪怪的,像换了个人一样。
瑞王果然又在次日带着太医过来探望崇光,太医看过脉后说郡主身体大有好转,瑞王才放下心,怕扰到崇光养病,静静看了会便又和太医一道离开。
接下来的一日,也是如此,只是第二日太后知道了,派了掌事太监李敦一同前来,送了些滋补品。
连日来的天气格外闷热,直到这日傍晚轰了雷、下了场暴雨才凉爽些,池塘里荷花又新开了一片,清香怡人,如玉去池塘摘了些新鲜的荷花回来换上,崇光那时又入睡了,如玉轻手轻脚地插好荷花后又去池塘采了些莲子,往厨房熬莲子羹,熬好了端进屋时,崇光醒了,坐起了身子靠在床头,又拿出了皇帝送的那只白玉镯子,攥在眼前,目不转睛地看,看得出神。
如玉将粥端到崇光跟前,劝她喝粥。
“陛下有没有派人来府里宣读处置叔父的圣旨?”崇光放下镯子,接过粥,汤匙在里面搅了搅,问如玉。
“没。”如玉答,“郡主还是先担心自个的身子吧,陛下既然答应了郡主,应不会重罚太尉大人的。”
“应该快了。”崇光喝罢粥,将镯子递给如玉,吩咐道:“你替我把这镯子放回匣子里去。我这几日卧床不能出门,如果近日赵公公来府里宣旨,你把这东西交给他,让他转交给陛下,并替我转达一句话。”
“这份礼物太过贵重,我受不起。”
“什么?”如玉奇地追问,“这不就是只普通的镯子吗?”
“你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如玉点头,从崇光手中接过镯子,拿帕子仔细擦拭了,看来看去也依旧是只普通的白玉镯子,水色尚不及太后往日赏给郡主的那些,猜不透崇光此举是什么意思,如玉不再过问,将镯子放回匣子收了起来。
到了夜里,赵伦终于来了太尉府,崇光听侍女说起这一消息时,以为赵伦是皇帝派来传旨的,却原来不是,和李敦一样,也是受宫里的主子之托来探望崇光,不仅带了一堆珍贵的药材补品,又带了皇帝御用的李太医来为崇光看诊,李太医诊罢也是说没有大碍,又看了眼之前给开的药方,已是最佳,便先行回宫去禀明皇帝。
崇光见赵伦没有随李太医一起出去,只是不断地看着自己,遂找借口支退了屋里其他侍女,只留下一个如玉。
赵伦果然开口:“那日送的荔枝,郡主可尝过了?”
“尝过了,有劳赵公公,只是不小心吃了个核里坏掉的,有些苦口。”崇光说。
赵伦明白崇光已看过了纸条,又道:“陛下是今日黄昏才知郡主身体不适,便马上叫了李太医过来太尉府给郡主看脉,郡主身体没有大碍,陛下就放心了。不过陛下也让奴才带句话来给郡主,陛下那日问的问题,郡主是否已经有了主意?”
崇光恍然明白过来,这几日没等来皇帝处置太尉的圣旨,大抵是因为皇帝打算先等自己给了答复再来传处置太尉的旨意。只是他这样做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