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认识。
护士愣了下,摇头:“宁医生已经离职了。”
老黄皱眉:“那龟孙已经去美国了?”
没等护士开口,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从电梯里出来,这人老黄认识,宁风来的同学兼青梅,与宁风来一同的六年里,他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人。
“我就知道你会来。”
老黄不屑的嗤了声,握着车钥匙出门。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陆分叫住他,老黄想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就继续在门口等着。
过了会儿,陆分出来,手上多了一份信:“这里宁风来让我给你的,你回去看吧。”
老黄恨得牙痒痒:“怎么着,那龟孙临走时还给我下这么一道,老子不要。”
“看不看是你的事。”像是没听到他话一样,陆分硬是把信强塞到他手上,“宁风来说你要是再来就给你,要一直不来,我就把它撕了,赶巧了不是,刚还准备把东西丢了。”
他扯过信,开门上车。
夜色的城市中,黑色越野车漫无目的开着,不知不觉竟到了宁风来家里,看着眼前那栋好久没有进入的房子,老黄心里一阵恍惚。
他和宁风来相恋六年半,有四年是在这里度过的。
后来分手,宁风来还要把这套房子给他,他有骨气,宁愿窝在自己的小破房里也不愿意住。
也不知道什么样了。
鬼使神差的,老黄下车走了过去。
锁竟然没换,他一拧就开了,里面乌漆嘛黑,摸索着开了灯,一眼看见了墙上和宁风来的合照。
可笑。
老黄瘪嘴,四处转了圈后,粗暴的拆开了那张信件。
他倒想知道,那个负心汉龟孙子能给他写出什么天花儿来。
白色信件上,黑色字迹赏心悦目,那龟孙向来写一手好字,老黄神情不屑,继续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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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五月十五日,我独自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不久后,将彻底和你说一声再见。
之后,我将要和你撒一个最恶劣的谎言,如果你不来找我,说明我的谎言成功了;然而你来了,你看到了这封信,你还惦念着我,我无法继续隐瞒。
今年四月份,我被诊断出胃癌晚期,只是诧异,面对将要降临的死亡,我毫不惶恐。
写这封信时,你刚亲吻过我,胡子扎人,我无数次向你抱怨过,你总是认为我嫌弃你邋遢,事实上我很喜欢你的胡子,喜欢你的一切,毫无缘由,深深喜欢着。
看到这里,你一定是在唾骂我,憎恨我,诅咒我,想到你气急败坏的样子,我竟笑了出声。
我很难过,也很抱歉。
我热爱生活,热爱着你,我想活下去,想和你求婚,想和你走过南山北川,想在冰天雪地中拥抱你,想贴着你的心脏,想告诉你,“认识你真的很好。”
黄老师,最后拜托你一件事。
你一定要照顾好我的爱人,我此生唯一的爱人。
他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我的回答是——
“我愿意。”
宁风来。
绝笔。]
胸口很疼。
他蹲在地上,难过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052
昨天熬夜太晚,醒来时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把周植吓了个不轻。
时暮晕晕乎乎去洗漱, 早就收拾好的周植在门前等着几人, “你们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一点声儿都没有。”
睡不好脑子犯晕,时暮低头泼了两把凉水在脸上,思绪逐渐恢复清明,擦去脸上水珠,胡乱往脸上涂了点大宝。
夏航一也整理好了东西,看着时暮欲言又止。
“时暮你又要去训练了吗?”
“嗯。”
夏航一眼神担忧:“那你要小心点,别、别伤到自己。”
时暮:?
没等时暮多问, 少年便低头, 匆匆离开了宿舍。
今天老黄没有出现在体育室, 从刘老师口中得知,老黄有事请假, 估计明后天才回来, 让他们自己安排训练时间。
不用想都知道人是去找宁风来了。
结束完晚上课程, 贝灵和时暮两个人来体育室训练了半小时,415那几人没事儿干,又过来凑热闹。
对着音乐,时暮心不在焉做着训练。
她和老黄相处时间不久, 但也知道他是个一根筋的汉子,没心眼又单纯, 老黄至今没出现,不一定知道宁风来去世的事儿了, 当初分手用了那么长时间才走出来,现在估计正在哪儿哭呢。
时暮心里难受,啪的声按下音乐,“我有点事儿要出去,要是老师查房,你们帮我瞒着点。”
说完,拿上书包冲出体育室。
周植正要跟上,傅云深一把拉住:“让她去。”
茫然眨眨眼,远远看着时暮消失在视野里。
学校围墙很高,从正面翻不出去,她又来到了后院,越过杂草堆,四处找着有没有狗狗洞,电视和小说都这么写的。
“别找了,没狗洞。”
脚下不稳一个踉跄,险些滑倒。
傅云深双手环胸站在身后,微微抬眸看了眼墙壁,缓缓踱步到时暮跟前,“你要逃课?”
时暮抚去肩上的枯树枝:“我晚上10点前回来。”
“找老黄。”傅云深眼神清明,满是了然。
时暮嘴唇嗫喏,迟迟未语。
“上来。”他半蹲下,拍了拍肩膀。
时暮一愣:“啊?”
少年没好气的说:“啊什么啊,上来。”
他这是要送她出去?
时暮眼睛一亮,半握拳捶了他胸口,“不亏是我兄弟,真够义气的。”
傅云深嗤笑声:“谁和你兄弟,到底上不上,不上我走了?”
“上上上,我上。”
时暮生怕错过这次机会,一手扶墙,一脚踩上了他肩膀,傅云深护着时暮双腿,慢慢起身。肩膀有些承受不了一个人的重量,傅云深皱眉屏息,逐渐吃力起来。
站在上面的时暮也不好受,脚尖的着力点太小,又害怕压伤他,动作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
“能上去吗?”傅云深死死托着她双腿,下半身不稳,有些轻微晃动。
时暮费力向上勾着,鼻尖不知不觉泌出薄汗,咬紧牙关说:“你、你先别动。”
傅云深喘息着:“你先下来,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脚下的这片地面不太平滑,站着多少有些困难。
时暮已经精疲力尽,正要往下跳,突然手上一滑,竟向身后跌落。傅云深眼疾手快把人护住,只听闷声响起,傅云深被她连带着摔倒在地面。
少年扣着她后脑勺,像个人体气垫一样帮她抵去了所有冲击。
傅云深喉咙里发出浅浅的哼声,时暮怕他摔坏了脑子,脚尖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