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实教导了一通,要他时时顾全人君体面,因此他不常和人接近,更没有一句闲话可同人聊。若说最亲近的,这些年就数大伴。梁遇是他六岁那年到他宫里的,虽说本是个伺候人的宫监,但自己着实信赖他,倚重他。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的缘故,见了梁遇的妹子,又是年纪相仿兴趣相投的,就想留下她。
人慢慢有了年纪和阅历,一些东西流水似的逝去,他每常回忆,深深眷恋,要是可以,情愿不要长大。然此一时彼一时,人的身份变了,处境也得顺势而变。自己当了皇帝,大伴便得替他管着司礼监,管着东厂锦衣卫,这些权柄是皇帝的胆儿,没有不成。大伴忙,于是身边最要紧的那个位置出缺了,月徊成了最好的补给。她和梁遇是一根藤上下来的,且又有另一番风味,他的私心作起祟来,忽然明白一个道理,只要留住了她,梁遇就是栓了线的风筝,飞不高,拽得住。
因此皇帝极尽诱哄之能事,“早上吃不了,就想想晌午的膳食,白扒广肚、菊花里脊、清炸鹌鹑、红烧赤贝……下半晌朕闲着,还能教你制香,怎么样?”
皇帝坐在高高的御辇上,低头说话的样子像路遇街坊,字里行间透出脉脉温情来。
月徊不敢造次,谨慎地呵了呵腰,“奴婢不敢在皇上面前讨吃的,奴婢只知道伺候皇上。皇上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奴婢听皇上的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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