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这个问题,让我的童年脑海仿佛只有三个字:怎么活?”
他嘴角失笑,轻轻地用筷子慢慢挑起那盘子的一道道野菜,如今被她用油炸或清炒辅之以各种佐料的美味东西、再好好地摆盘,用名贵的瓷器盛着,花样精美。就像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与家常,他口吻平淡,眼眸里无情无绪、没有戾气苦大仇深。“怎么了?”
他偶尔一抬眼睫,看见对面的女孩儿脸惨白抖动得难以形容。
轻轻地放下筷子,让她给他盛一杯酒。
江沅边盛边倒中:“我总共有七个姊妹,我是最大的,余下,三个妹妹,四个弟弟。”
江沅一直屏住呼吸听。“我们生活的那个偏僻山野之地,本就连年闹饥荒,不是旱灾就是蝗虫祸,我父亲病死前还好,自从死了后,日子愁苦惨淡得、就更加不知作何形容了!”
“我母亲为了能让我们几个孩子活下来,常常是,三天两头去找野男人睡,睡一觉,可以背回一袋粮食谷子吃,这样子,我们又能勉勉强强,度过那几天日子了……”
江沅不停摇头,眼中含泪。
“很恶心的,是不是?尤其对你这样的诗礼人家大小姐?”
江沅仍旧摇头,眸中的泪越发浸泡得多了。
他伸出了右手大拇指,轻轻为她擦。“你觉得恶心,这也很正常!连我都觉得很恶心呕吐呢!”
“我记得,有天,我看见一个男人把我母亲压着,我母亲也不挣扎,他把一片掉在地上破脆了的烂瓦往我母亲胸上插,他的样子,像一个魔鬼,他是那么恶心,浑身长满了疔疮,我终于忍不住了,捡起地上的一块烂瓦片就朝那男人的喉头割去,后来,我母亲啪的一巴掌,摇摇晃晃站起来,打在我脸上,她的模样披头散发,口里一边骂我,说——臭小子!你把咱们家的粮食都给割没了!那几天,母亲一直在哭,一直流泪,我的三弟已经饿死了,瘦小的不成样子,我们亲手埋了他,几杯黄土,随随便便就像葬狗一样,给他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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