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偷偷藏了多少果子,要我在多少个清晨拿着他不经意间施舍给我的细节一点一点地摸索捕捉,去拾取,去回味,才能把他留在那上面的酸甜苦辣尽数尝出滋味。
一辈子够吗?一辈子不够。下辈子够吗?下辈子忘了怎么办。
我后悔死了。
沐宁走的前一天晚上我跟他去网吧打了通宵的游戏,导致他踏进那辆载他来的卡宴时我正在房间里睡得酣畅淋漓,行走江湖的兄弟从来不需要在告别的时候你侬我侬。
等我伸着懒腰走出房门的时候才看到沐宁无意间留给我的最后一样礼物———我哥站在阳台上的背影。
16岁的齐晗比今天早晨看花发呆的他还要消瘦单薄,白色T恤被他腰身空出来的多余部分在晚风的撩拨下像旗帜一样飘晃,秀颀的脖子往上走带出一点若隐若现的下颌骨,头顶被风吹成毛茸茸的一片,微微低垂着———他还在延续那场早已结束的目送礼。
齐晗落寞的背影镶嵌在二零一零年八月底的斜阳暮色里,在二零一二年七月初这个携带着破晓寒气的早晨与花瓶前的这个身影重合,那时的我不明白那具身体的主人莫名其妙的难过是怎么回事,天真地以为是景色所致,两年后的今天我才明白,他在难过。
我与他之间的秘密随着沐宁的离开而消失了,那根让我和他传递眼神的暗线被那辆卡宴的车轮碾断了。
我掀开被子,踮着脚在冰凉的地板上挪动,在墙上挂钟走到六点五十的时候一把抱住了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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