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问她:“你给我报仇了么?”
“晓天只是个杀手,替别人做事。你知道谁要杀你的是不是?”
“现在你可是知道了,我们王公贵族,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那可真是不凑巧,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她眼含淡淡的笑意,并不把这世上的艰险放在眼中。
谢公子虚乏地看着她,他的睫毛将他涣散的眼神遮挡住。重伤之中,他连轻浮的力气也没了。
他难得郑重了起来。
“我同你非亲非故,你大可将我扔去山下。”
哪里是非亲非故呢...陆行焉心想。可她听他此言,又难免神伤了起来。
原来他的心中,他们仍是非亲非故的。
她道:“我不怕他们的。”
谢公子道:“奈何府与谢侯府联手,你也不怕?”
静默片刻,陆行焉道:“不怕。”
各种事由,她本来打算去找师兄问个清楚。可谢公子自然会猜到她的想法。
让她找别人问清楚,不如自己告诉她。
“不必问别人,我说给你听。”
陆行焉被他识破心思,坦然说:“好。”
“陆行焉,你想听什么我都说给你。”
陆行焉握住他发凉的手:“那你多叫几声我的名字好不好?”
“你这又是什么破要求...我现在说话都累,若没正事,就别让我开口了。”
“你叫我名字时...很动听。”她眼底浮上一抹红,是今生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小时候没有名字,后来去了奈何府,有了名字,但宗主说名字是给人叫的。
陆九,不过是奈何府的走狗,哪里称得上是人呢。
“陆行焉...明年,是我继任谢侯府之年。你或有所闻,谢侯府今日掌权人为我叔父,他不愿让权于我,最好的办法便是除掉我,于是下毒于我。奈何府宗主欲与我做一趟交易,他替我除去叔父,扶我上位,可代价是以后我都得受他桎梏...陆行焉,我是不是很惨呐?”
陆行焉愣怔着,她想了想,说:“众生都是惨兮兮的。”
谢公子不满她不解风情,明明他是在向她撒娇,寻求抚慰。
哪有她这样子劝人的。
可陆行焉接着又说:“我不会让你这么惨下去的。”
她将自己手心的温度慢慢渡给谢公子——他这一双手,是要舞文弄墨的。
“奈何府你不必担忧,即便是宗主出手,未必是我对手。”
谢公子从她手里伸出手,弓起手指在她脑壳敲了两下。
“你整日都想打打杀杀的。”
“我没正儿八经地念过书,不懂你们公子爷的风花雪月,不想着打打杀杀,就半分价值也没有了。”
这女子脸上的阴晴变化都被他看在眼中,他察觉到,她在自卑。
“只要我能活下来,便带你去见识山外的风花雪月。”
“你会活下来的。”陆行焉轻描淡写地说。
公子爷,注定要大富大贵,长命百岁。
陆行焉给谢公子喂完粥,又请他坐上从夏伯那里借来的轮椅,她推着他去见太阳,不过一阵,乌云蔽日,天色昏沉,谢公子体力不支,便睡了过去。
陆行焉推着谢公子到张风清家中。
只见张风清家中的家具都被蒙上白色布帛,屋里一尘不染。
她不同往日专穿着艳红色的衣服,今日,她换上一身丧白色衣服,眼里的世俗光影都消散了去。
“你还会回来吗?”她问张风清。
“我从不属于这里。”张风清说。
关山十年的平静,仿佛她从没经历过。
她看着陆行焉,多好的年华,当年她爱慕师父时,亦是这样的好光景。
“阿九,既然来了,便听我说一段故事吧。”
关山·他对我有爱吗<乱山(猛二哥)|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books/676299/articles/8210179
shuise
关山·他对我有爱吗
“我父母都是仓青山弟子,他们为救人牺牲,师父将我养大。我师父...他是天底下最慈悲之人,但凡百姓有难,他总是头一个去救济的,山下百姓遇灾祸,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菩萨,而是他。他从不为名利,当年谢侯府意图为他封爵,他亦拒绝了。他是世间最正直的人...谁人他都不愿辜负。百姓爱戴他,朝廷敬重他,正因他如菩萨在世,才惹人妒忌。偏偏这妒忌他的人,是他的师父...他师承师祖,只有师祖知道他的命门在何处,为了能让他一辈子没有顾虑地做他的活菩萨,我便杀了师祖。他原本要一剑杀了我的...可他没有动手呢,因他当时急火攻心,我才逃过一命。”
如今张风清终于恍然大悟,师父是有意放她走的。
可为时已晚,她偷得十二年的安逸光景,原来是师父在背后替她抗下了所有。
“关山既然能容江湖不容之人,我便寻到了关山。后来,其它的师伯向他问罪,他揽下所有罪名,他为谢罪,自断心脉,导致走火入魔,令其它门派趁虚而入。”
张风清双目空洞地望着窗外雨丝。
“阿九,你说,为了我,这样值么?”
陆行焉没遇到过这样的师父,在她看来,既然仓青山弟子无数,她的师父大可不必为了张风清一人堵上满门性命。
既非师徒之情,那便只剩男女情意了。
“我及笄那一日,正好赶上大年三十,寻常人家的姑娘那天都要穿红衣服,仓青山乃道门重地,视红色为轻浮之色。我同他央求许久,撒泼耍赖,他斥责我一通。可三十的夜里他下山巡视时却带上了我,到了山下,他从包袱里拿出一身红衣服让我换上,我记得那一夜里,街上人多,他怕同我走散,便一直跟在我身后头,我一回头,就能看见师父,阿九,你说他对我,有爱吗?”
张风清眼里渐渐有光,映出缠绵的雨丝。
她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张风清冒雨前行,陆行焉在她身后说:“我会想念你的。”
陆行焉最终还是不放心,她跟了上去,张风清走得这条路她十分熟悉,心中开始慌张。
行到草亭前,一道高大的身影拦住张风清的路。
“阿进,此事与你无关,你让开。”张风清斥道。
从未开口过的青年,这时双唇起合,发出生涩的声音。
“你要想杀他,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此时的张风清不再是往日的张风清,阿进也像换了一个人。
关山令每个人都变得平凡、平静,仇恨却能撕开这一身平凡的皮囊,将他们血液里的恶欲都暴露出来。
陆行焉察觉道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