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差无几的人物,短短几年, 跟做梦一样。
容行止说话扯着胸腔阵痛, 他忽然拽住师筠雁的手腕, 修长白玉般的手指微微用力,寒星般的眸子望着师筠雁:“无论对错,不要后悔就好,世间万万是与非, 于心无愧就好。”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师筠雁不大懂,只是下意识觉得重要, 想要追问之时,容行止已经松开了手。
师筠雁这次没有再追上去了, 她细细品味容行止的话,还是觉得茫然。她摇摇头,把烦躁的念头压下去:“掌门。”
和瑛摩挲着手, 见师筠雁有些动摇,难得温和道:“不用理那臭小子,取消就取消,咱们胥伏派还差他一个容行止?”
师筠雁觉得和瑛误会了,然而其中的暖意又让她觉得动容,她哭笑不得:“我和他没有男女之情,掌门放心,我没有放在心上。”
她后退一步,知道两位掌门人恐怕还有事要谈,知礼道,“我也告退了。”
叶韵石望着师筠雁的背影,说不清的惋惜。
项乐自爆后没有死,他从虫茧中爬出来,黑雾成型慢慢勾勒出较常人而言过于苍白的肌肤。
从储物袋里拿套衣服穿好,这次自爆让他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是不能在外面活动了。
项乐摸上自己有些僵硬的肌肤,成了魔修后,他的身体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然而他并不后悔。
底层散修求道太难了,如果不是主上,他就该死在那次寒潮里,跟随主上,一是求进取,二是想报恩。
项乐收拾好自己就赶向了虞桑的住所,任务失败了,他要去请罪。
要打要罚都是他该受的。
闷头前奔的项乐并不知道他后面跟了个尾巴,容行止望着前面的小楼,罕见的有些犹豫。
他是想见一见传说中的庄玉离,一路跟到这里,发现自己又没立场来。两人不是朋友,只是陌生的故人。
时隔几千年,那人的模样他都记不得了。
虞桑坐在阁楼的栏杆上,吊着脚尖,身上的珠子来回晃,他还戴着那滑稽的面具,怪模怪样,又格外让人魂牵梦绕。
他当然不指望项乐能杀了容行止,就是想报复他而已。
不得不说,见容行止这副凄惨的可怜样,他是真的开心。
虞桑勾了勾唇,释放着愉悦的气息。
容行止发现了坐在栏杆上的人,他其实没想到庄玉离是虞桑的,在余府的日子涨潮一样漫了上来。
他痛苦的捂着额头,往事历历在目,已经模糊的过往瞬间清晰。
念念是楚青亦,庄玉离是虞桑。
天造地设,是不是?
容行止不在□□,他眼睛有些红,虞桑在栏杆上俯视容行止,高高在上还有些不屑:“你不要觉得痛,该难受的是我才对。我和安安天生一对,你就不该来掺和。”
“我不觉得。”容行止面无表情,“念念那时也不爱你,只把你当弟弟。你该庆幸她照顾你了那么久,不然她不会原谅你。”
虞桑哼了声:“这也是我的本事,你以为谁都能被安安照顾?”
其实过去的事再掰扯也没意思,但他就是跟容行止杠上了,“我们认识了十年,她哄了我十年,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容行止:“光明正大的追求者。”
虞桑眸色微冷:“我看你是真找死。”这件事至今还是扎的他生疼,他忽然把面具推了上去,露出一张天真浪漫的脸,把玩着一颗珍珠,“容行止,你也不像是会随大众的人,当初你为什么非要求见安安呢?”
容行止怔了下,他好像意识到某件事,抓紧了玉笛并不言语。
“我猜猜。”虞桑嗓音清亮,恶意在里面缠绕发芽,“你该不会见过安安……不,安安没出过府,你见到的肯定不是安安。”
他见过!
十二岁,他出朝堂那年。
容行止并没有那么大的功利心,也没有要抢皇位,他当时只是被激怒了,有人要杀他,差不多成功了,然而有人救了他。
谁,到底是谁?
容行止虽然已经废了修为,但他曾经也是筑基修士,被封印记忆开始松动,他被人丢进水里,意识恍惚间,天边来了一道青光……一张似仙的脸。
修仙的人有很多手段能模糊人的记忆,容行止也做过此类的事,记忆回笼,他确确实实想到了一个人。
师筠雁,她救了他,然后又顺手消去了他的记忆。
然而容行止的体质还有些特殊,他隐隐约约记得一些东西,然后在听闻余念安的消息时,他毅然决然走进了余府。
一切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容行止觉得可笑,玉离剑杀意森然。
他和师筠雁真是纠缠不断,命定道侣啊。
容行止望向虞桑,哑声道:“你我都知道算计我们的是谁,虞桑,我不清楚你的真实身份,但魔修大举入侵肯定跟你脱不了干系。”
“是又怎么样?”虞桑看着这个可怜虫,“你要拦我?”
容行止看懂了虞桑的目光,他笑了笑,多了丝凉薄:“你不用可怜我,用不着……你可比我还惨,偌大的问水界,也只有念念把你当人看。”
对其他人而言,虞桑算个什么物件呢?
容行止也不觉得虞桑是人,他欲望满身,混沌邪恶,不分善恶,不明是非。
亲情友爱父母恩师皆无,哪里算得上是个人。
虞桑不在意:”人不人,鬼不鬼,不都是这么活着的,你可没资格说我。”他托着下巴,笑盈盈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容行止在呼吸间想了许多:”念念知道你的身份,她没拦你……问水界是挡不住了?”
两界合并是注定的,虞桑很敷衍的夸了容行止一声:“你还挺聪明。”
容行止默了默,又道:“你怎么看师筠雁?”虞桑生性乖戾,他要是对师筠雁不满,师筠雁很难活着。
“我师姐啊。”虞桑开始觉得容行止无聊了,他看着自己修剪到圆润的指甲,“我能怎么看……杀又不能杀。”
安安根本不在意师筠雁得到的那些东西,本来就是她不要的。
难道丢的垃圾被人捡了还要去生气么?
安安可没这么无聊。
容行止还真不意外虞桑的回答,他念了一声:“这就好。”
虞桑拍了拍手,从栏杆上跃下去:“你该庆幸安安认识你,我不会动你。可你也别惹我,你要真消失了,我也不会瞒着安安。”
容行止看着虞桑身上乱晃的珠子,唇角微苦:“你要做凤冠?”
虞桑瞥了眼容行止:“恭喜你,猜对了。”
容行止当初也挑过凤冠,乱颤的东珠,垂着的红缨,华美的凤冠下该是张含羞带怯的脸:“你还真是有心。”
“这当然。”虞桑拎起一颗蕴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