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试着相信虞桑。

他对她真的很好。

背着她的虞桑，笑着的虞桑，说要护着她的虞桑。

余安安摸着心口：“我没办法放弃他，这么多年了。”她看向窗外，声音慢慢低下去，“哪怕他是想要我的命，我还是想……救他。”

一个人生来就是魔的话，他就活该去死么。生来如此，不过天性。

既然天生，何必克制，天道所允。

余安安握着剑柄，剑身雪亮，手指轻抚长剑：“总有人要除魔卫道，可曾有人卫魔除道？正道是道，魔道也是道。他若造杀孽，我卫道除魔。他若不犯杀孽，我必卫魔除道。”

对喜欢的人，总是要偏爱些的。

余安安不在纠结，翻看起了引起诀，她体内并无灵力，就试着用神力游走运行，失败两三次后，修改了一些细节，用了十来天才释放了一个小法术。

避尘诀。

她对自己研究成果相当满意，学会避尘诀后就不用在洗衣服洗澡了，一个法诀捏过去绝对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就是十多天只吃了两颗辟谷丹让余安安感觉嘴里有些寂寞，她打算出去逛逛，顺便去趟食堂。

其实外门弟子集体用餐的地方叫做百味坊，余安安觉得食堂更贴切一点。

余安安穿戴好才推开门就看见一漂亮少年，暗淡的眼神在看见她的瞬间明亮起来。

好久没见他，今天见到，竟然觉得有些奇怪：“虞桑？”

虞桑作为羊泊的亲传弟子，待遇自然不同于常人，拜师礼结束后，他就被扔进了胥伏派弟子梦寐以求的剑豖。

他连跟余安安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飞燕符在剑气纵横的剑豖里根本飞不起来，纵使他心急如焚还是被困了近半个月才回来。

可对余安安来说，虞桑就是一入门就消失了半个月。

虞桑怕余安安生气，在门口徘徊良久还是不敢敲门，他看着余安安，就算是担心她生气，还是没忍住翘了翘唇角：“薛薛。”

只要见到安安就很开心，最开心。

本来想出去的余安安，她往里退了退：“要进来坐会儿么？”

虞桑连忙摇摇头，见她有些不解，腼腆道：“我知道薛薛是想出门，还是不耽误薛薛了。”

就这么走了，他也舍不得，于是他就厚着脸皮道，“要是薛薛不介意的话，我是可以陪同的。”

余安安沉默了下，她看向虞桑：“我没什么事儿，只是想去百味坊而已。”她顿了顿，“你为什么会觉得进来坐一会儿会耽误到我？”

虞桑对上余安安的目光，不大自然的移开视线：“我觉得……薛薛要忙。”

他说谎了。

虞桑觉得他的存在就是在耽误余安安，有这么一个心怀叵测的小人在身边，怎么都会被牵连的。

虞桑的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再来打扰安安的，安安没有他也会过的很好。安安已经进了胥伏派，就算是外门弟子，前途也不可限量。她一直聪慧，就算现在资质不显，也迟早会大放光彩。

他来了就不一定了，无论是余念安还是薛星月……都不需要虞桑。

可虞桑不能没有余安安，他会死，生不如死。

余安安觉得虞桑不怎么会说谎，她瞧着有些慌乱的虞桑，还是让出半个身子：“进来吧，我不忙。”

虞桑觉得这屋子破了些，想到这是安安住的地方，又觉得还行。

他决定不生气了。

屋内桌椅摆放整齐，角落里半人高的花瓶插着几只素雅的黄粉色小花。卧室用珠帘隔着，隐约能看到里面铺了灰棕色地毯。

余安安给虞桑倒茶：“有些凉了，没学会运火诀烧火还是麻烦，不过这里的泉水直接喝应该也没事儿。”

她见虞桑一直往卧室看，“你要是好奇也可以进去看的。”

虞桑回神，耳朵刷一下红了，不知道该怎么狡辩，也不是猥琐，他就是单纯的想看看余安安住了十多天的床榻。

好像是有点过了，毕竟才认识。

虞桑捏了个诀，控制着火慢慢加热茶水：“还是热的好些。”

他眼神上移，见余安安的注意力转移到凭空燃烧的火焰上，庆幸之余还有些失落，“胥伏派虽然不能带仆役，傀儡人倒是可以的。我凌师兄要从南疆回来了，他说会送我名金丹期的傀儡人护道，薛薛要觉得生火麻烦，以后就让他来吧。”

余安安真的震惊了，不是她没见识，她就是有见识才震惊的：“金丹期的傀儡人？”

金丹期都可以当中型门派的长老，庇佑家族数百年，一口气能吹翻一座城。

虞桑从储物袋取出些糕点果脯：“傀儡人只能做些简单的事，当仆役还是勉强了些，好在忠诚。”

经剑豖一事，他意识到灵界变数太多，他不可能总陪着安安。最起码有傀儡人在，可以让有些人学着闭上他们的嘴。

余安安记得虞桑修仙路还是相当坎坷的：“这是你师兄送给你的护道人。”修行一途一向险恶，有条件的家族或门派就会派人保护他们看好的子弟，这类人就被称为护道人。

虞桑运风凝冰给茶水降温，他听懂了余安安的话外之音，当即笑了起来：“薛薛不用担心，没人会想得罪我师尊和胥伏派。若有人真敢杀我，区区金丹期的护道人是挡不住的。”

☆、小燕子

余安安捏起一块点心，身子往后靠了靠，模样有些懒散：“我是不大信的，有总比没有好。”

虞桑拽住了衣角，喉咙口有点干，过于敏感自卑的人，心态总是不胜惶恐。他垂下头，柔软的发丝贴在白皙后脖颈处，柔软像枝头刚绽放的白色杏花，艰难道：“是有了……比较好。”

室内飘着木质的清香，窗外的空地亮的刺眼。藤蔓顺着墙角蔓延，森绿的叶子随着风吹过沙沙作响。

余安安怕自己不忍心，低下头盯着桌面的木纹，些许是不大确定，她的声音有些低：“你是不是喜欢我？”

刺啦，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尖锐而刺耳。

虞桑指尖泛白，手中的衣角变成几缕布条，龌龊的心思被曝光在光明之下，羞耻愧疚更多的还是恐慌。他摆弄着衣角，试图把它拼回原样，然而覆水难收，万般努力只是徒然。

虞桑心里阴暗了一瞬，手掌窜起一道火焰把衣摆烧了个干净，回过神的他望着白皙的手掌间的黑色灰烬，神经质的用帕子擦着手。

他竟然在安安面前做了这样的事。

怎么能。

不，不会的。

虞桑五指收拢，白色的丝帕呈现出被凌虐后凄然。他看了眼，只觉得讨厌，想叠起丝帕收起来，手掌忽然又冒出了一簇火焰。

黑灰飘零，徐徐落下。

虞桑猛然惊醒，惊愕的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