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来到了小黑鬼前面,看着笼子里的小黑鬼,她在一边的丫鬟身上取下一个竹编小鸟。
红豆镶的眼活灵活现,胖乎乎的竹鸟团成了小圆球,十分憨态可掬。
小女孩捏着翠鸟靠近铁笼,小黑鬼身上气味纷杂腥臭,她的眼眸却始终如初。
一只白皙的手探进笼子里,小女孩声音微凉:“给你的。”
小女孩一身雪白的衣裳,发间系着的月白色发带恰巧被风撩起,她注视着小黑鬼的目光清冷寡淡,似乎不含一点□□。
轻云出岫,飘然若仙。
小黑鬼没说话,他看着小女孩,慢慢收紧了手指。
直到握住翠鸟后,小孩儿脸上的凶戾倏地散开,黑白分明的眼睛弯成了一对儿好看月牙。
小仙女怔了下。
小仙女唇角微翘:“我是余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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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桑张唇吃下了丹药,他面朝余安安,态度虔诚若朝圣,满面的交错纵横的伤疤在他步步前行中不断剥落、愈合。
少年墨发高高束起,樱粉色发带微扬,眼眸欢欣明亮。他走到余安安面前缓缓摘掉已经掀开一半的面具,光影变幻,他眼里看到的是当年着雪白衣裳的小女孩儿:“我是虞桑。”
他又重复了遍儿:“我是虞桑。”
少年嗓音如山涧鹅卵石上流过的潺潺清泉,又好似黄莺二月闹春啼正欢。
余安安心尖儿一颤,迎上了虞桑总是过于明媚的眼睛,神使鬼差的回了声:“我是余安安。”
虞桑的眼睛慢慢弯成了两道月牙儿,这句话晚了整整十年。
安安真好,竟也不生气。
我真的好喜欢安安。
余安安见虞桑笑了起来,倏地想到了那山野烂漫处,花开漫地鸟蝶飞、春光万里一览无余。这让她觉得自己冷了十几年血倏然温暖了起来,仿佛是浸泡在冰冷漆黑的深潭数十年的躯壳终于得见天光。
世间竟然会有人的笑容如此治愈。
虞桑伸手揽住余安安的腰,低头抱住她,显得十分亲昵美好。
少年弯了弯唇,肩膀却在微微颤抖。
他好痛,好想求安安救救他。
可是他不能。
一抹艳丽的红从虞桑耳根悄悄往上延伸,像极了动情时的羞涩,然而他的嗓子却哑的厉害,少年低声哀求道:“别忘了我,我马上就来。”
就算是成婚了,也请千万记得我。
不要、不要抛弃我。
虞桑在羊泊出现的那一刻已经没得选了,他一定要去修仙,因为只有去修仙就能救余安安的命。
他必须要离开,离开余安安。
自卑的骨子里的虞桑唯一敢奢求的就是余安安别忘了他。
即使余安安一直对虞桑很好,长期隐忍焦虑、患得患失的虞桑还是会恐惧余安安会忘了他。
哪怕余安安承诺了一样,虞桑还是会怕。
虞桑百分百信任余安安,他只是不信他自己。
猜忌怀疑是虞桑的本性,他可以对所有人这样,唯独对余安安不能。
虞桑不能改掉本性,他就扭曲了自己,如果只能信任一个人,他选择信余安安。
羊泊心思微动,看来他的关门弟子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可惜了,他已经看过了,这位小姑娘通身无一点灵韵,乃是真正肉.体凡胎,而且神魂极其脆弱,经不起一丝外力牵引。
要说这体魄也极为特殊,普通人哪怕不得一点灵光,若有修士愿意耗费修为为其塑造灵骨也可踏入修仙之途。
而这位小姑娘神魂脆弱到只能由这么一副肉.体凡胎承载,肉.体和神魂相辅相成,肉.体强一分则神魂灭,神魂强一分则肉.体消亡。
只是已经这般巧合了,观其寿命也不过余下两三载而已。
他这徒弟也是可怜。
不过念其年幼,之后未必不会喜欢上其他人凡人寿命不过百年,对修士而言不过过眼云烟而已。
☆、书里人
余安安被虞桑抱着,眼眸平静如水,似乎没察觉到一丝少年言语中乞求卑微,眼眸平静如水。
她平静的靠在虞桑怀里,似乎对此无动于衷。
虞桑、虞桑。
好熟悉的名字,她肯定在哪里听到过。
余安安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根本没有听见虞桑在说话自然不会做出回应。
上辈子应该听到过的,是小学还是幼儿园同学。初中高中她不至于忘的这么干净,亲朋好友她肯定记得的。
如果是名字重了……不,这应该是件很重要的事,余安安努力翻着记忆,突然想起来上次突如其来的熟悉感是在容行止身上。
虞桑、容行止、修真……余安安想起来了,他们俩都是书里的人物,一本修仙小说里的。这么多年过去,她还能记得,多亏了虞桑,反派虞桑。
一个横行无忌的恶棍,穿最明艳的衣服,有着最治愈的笑容,打着最狠的架。
虞桑迟迟得不到余安安的回应,心思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安安果然是不想要他了。
虞桑慢慢松开手,在彻底放开余安安的时候颤抖着唇闻了闻她的发顶。
没关系的,我爱安安就好。
他就要离开了,以后不会再当累赘挡安安的路。
余安安缓过神见虞桑不知何时已经走远了。
那名从天而降的老神仙看起来普普通通,一身灰衫朴素不显一点神光,笑容和蔼得像是寻常人家的老人。
然而这可是修仙,这一去应该就是好多年。
等阿清……虞桑再回来,说不定她连骨头都已经化了。她本来挺高兴虞桑能好了的,现在看来,人家说不定是装的呢。
一装就是十年,想来也不容易。
“虞桑。”
少女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
虞桑闻言顿住了脚,随及转过身看向了余安安,他压制着跑过去的欲望,弯了弯角:“我在。”
……他在。
余安安知道虞桑的恶趣味,看书的时候还有些怀疑他怎么可能办得到,直到她也有了十年的梦魇。
她还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反派虞桑会被抓住么?这些年应该都是她自作多情。
可虞桑说我在,这两个字太温柔了,实在是抹杀不掉。
余安安把一直带在身上的把鹅黄色荷包抛给虞桑,看他伸手接住后,弯唇笑道:“生辰快乐。”
虞桑握紧了荷包,系在红绳上的两颗两颗黄玉珠子在半空中亮了亮。他低头看了一眼,光玉珠子被光照的地方闪着柔润的莹光。
“仲夏端午,苍龙七宿飞升至正南中天,是龙飞天之日。”余安安望着虞桑,轻声道,“祝,平安喜乐。”
“祝,前程似锦。”
虞桑笑容更灿烂了些:“那我也祝安安生辰快乐。”他神情温柔,“望,一生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