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洗完脸,汤索言没再等陶晓东,只说了句:“让让。”
陶晓东往后退了一步,汤索言出了洗手间,关了灯进了客卧。
他们平时睡主卧。
这晚陶晓东和衣躺了一晚,衣服都没脱。
头一次这样躺着没有头发扎脖子,陶晓东抬手摸着自己的头,一天了,现在摸着还是不适应。
他一夜没睡,眼睛一闭上就压抑得透不过气,睁着眼躺了半宿。
黑暗是人的保护层,多难捱的情绪在黑暗里都能够肆意膨胀发酵,不用藏不用瞒,不用瞒着别人,也不用瞒着自己。
人的容度有限,陶晓东最近已经太满太满了。
刚开始是心理上压得透不过气,后来就是真的喘不动,闷得胸腔疼,甚至恶心。他坐起身,用力喘了几口气。
闷,想吐。
其实他都不知道多少天没睡过了,睡不着。拉扯、烦躁、焦虑,情绪陷在一个越来越窄的框里,回不了头也找不到出口。
陶晓东坐在床边,眼前是无差别的黑,黑得自己好像从这个世界上丢了。
他蜷起自己,上半身压下去,把自己缩成扭曲的狼狈的一团。
第二天一早,他从房间出来,汤索言看见他的脸色,皱了下眉。
陶晓东抿着唇,看着他想要说话,张了嘴却没说出什么。不想再干巴巴地叫“言哥”了,可除此之外能说的也就一句更干的“你别生气”。都是废话,废话不如不说。
汤索言等了他一会儿,没等来什么。他脸色也不好,也一样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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