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
花井将也脑门磕在地上鼓起红肿,他没抬头看一青京莲离开的身影,只深深的闭上了眼,伴着腹部剧烈的阵痛,牙根泛起腥气。
仰躺在一侧勾着腰的加茂优树哆哆嗦嗦地喊:“将也,智大,还好吧。”
花井将也咽了口腔里不断翻上的腥气,鼻音模糊,“嗯。”
推门而出的一青京莲靠在门上想了几下,顺手把外面的锁拧上,还从别处找了个“正在施工中”的牌子。
他往门上挂牌子的时候,小跟班小跑腿宫川一哉的了同学的消息匆匆往这里赶。
看到完好如初的一青京莲,宫川一哉摸过粉笔的指尖好似一瞬间蘸进了岩浆,赤红的涌动烧焦了皮肤,白骨成碳碾成灰。
黑板上,是他画的。
他一个刹车,粗气喘得像头牛,不知道是过度奔跑还是见了恩怨心慌。
京莲抬手。
在思维意识到之前,身体早已经替他做了反应。
宫川一哉瞬间半蹲抱住脑袋,快的像是消失了半截身子,他大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错了!”
“对不起!”
一青京莲收回挂了牌子的手,从宫川一哉身旁绕开。
宫川一哉抱头蹲防了好一会,听到脚步声消失了才站起来,站的太猛,有些头晕,视网膜碎成斑斑点点,又过了一会晕眩才消失。
从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撑着墙站立的宫川一哉抬头,和刚刚冒头的富田熊志互看了一眼。
宫川一哉一言不发,收回视线。
富田熊志挪了眼神,朝拐角长廊走去。
他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好怨的。
宫川一哉是花井将也的小跟班,为了不被欺凌交保护费的狗腿子,说不上助纣为虐,但随波逐流的喝彩是有的。
富田熊志是花井将也的欺凌对象,他对弱小到投靠别人的宫川一哉没想法,也不会可怜这个跟着作恶的人。
两人岔开。
富田熊志心里装着另一件事。
他梦回昨晚,父亲那满是无奈的话之后。
所有的噪音消失了。
好像被抽空了空气。
声音,心跳,呼吸。
全部消失了。
他正在一点点窒息。
“所以。”
“我有钱了。”
“就能随便伤害他们了。”
60.第四次穿越
有钱没钱, 健康与否,颜值如何, 都不是被欺负的理由。
因为自己受到伤害了, 无法对抗就把伤害转嫁给其他弱者也不行。
因为作出这种事的自己, 不会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沉默了一个上午的富田熊志想明白了这件事情。
软弱的父亲不会给他提供助力, 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老师也含糊其辞,能对抗这件事情的只有自己, 或许他改变不了其他人, 改变不了外界, 但是他能改变自己。
所以当花井将也的手按到他后脑勺并试图往下压的时候,富田熊志猛地起身, 以绝对的身高差俯视这个横行校园的不良。
他不明白对方为何永远抱着如此大的恶意,但是——
富田熊志注视着花井将也的眼, 一字一顿,“请, 你, 住,手。”
“哎?不呢?”花井将也上午被打了一顿之后的伤还没好,但他作恶的心永不止息。
“说什么可笑的话。”
花井将也话头一转, 对富田熊志勾了勾手指,“A3楼后见。”
跑腿的宫川一哉在跟着花井将也从后门离开的时候, 鬼使神差看了眼一青京莲。
对方一动不动, 仿佛没听到教室里这场喧闹。
A3楼后, 花井将也为首的四个人在半斜的阴影里等着后来的富田熊志, 见面以先,他三两步迈上去冲着富田熊志的腹部给了记勾拳,富田熊志匆匆挡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打架,手脚狂野乱舞地像个原始人。
后面白色吸汗带加茂优树看这幅模样,笑出了声,指着熊志对风间智大说,“笑死人了。”
但话音刚落,那边的形式就发生了逆转,富田熊志一个熊抱锁住冲过来的花井将也,忍着花井将也狠厉的攻击,他一个翻身把花井将也摔倒了地上,见花井将也落败,剩下的两个不良立刻迎了上来。
三对一,没有任何优势。
等半斜的阴影稍稍挪了一刻度,群攻完的不良们走了出去,只剩下抱腹残喘的富田熊志。
他失败了。
理所当然。
跟在后面的宫川一哉被吩咐去买点水,他连连应喝,但走路的时候却拐了一个弯,往刚刚打架的地方走去,富田熊志大字仰躺在地上。
不住的喘粗气。
他脑袋边上蹲了一个影子,逐渐变圆。
是宫川一哉。
他说:“新来的转学生一青京莲,很厉害,你可以试试,能不能让他帮你,”
富田熊志闭眼不回。
宫川一哉说完就走了。
他们之间地位平等,一个是跑腿的,一个是被霸凌的,但也没什么惺惺相惜的共通之情。
因为宫川一哉知道,相比软弱的自己,富田熊志强大的多。
富田熊志没有求助一青京莲,上次对方帮他却沾了一身腥,没理由再拉他下水。
放学的时候,他路过书店卖了几盘格斗录像带塞到书包里带回家。
门开了。
出乎意料的,父亲竟然在家。
他煮好了火锅等富田熊志回来。
“似乎很久没有和你说过话了,今天,我们两个谈谈吧。”
“熊志,任何勇敢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或者他人。”
富田高志沾了沾肉卷了酱料塞到嘴里,长叹:“好久都没有这么轻松了。”
“您辛苦了。”富田熊志要把剩下的羊肉夹到父亲碗里,却被父亲反推回来,“你吃你吃,不用给我。”
“说起辛苦是我,说起屈辱,是熊志啊。”
父亲举起碗把汤倒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