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不缺不缺,”郝甜忙不迭摆手,“我什么都不缺。”
说完了正事,严友乾又关心了一下她在学校的生活,知道她一切习惯,严野最近也没有出去惹事后,嘱咐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郝甜捧着手机,还有点没有回过神来。
想了一百种严总的反应,唯独没想过他的反应就是没反应。
老严家的人她真是一个也琢磨不透。
顿了半天腿有点麻,郝甜干脆压了压腿,等酥麻的感觉过去,才嗖一下原地蹦起。
“同学。”刚一蹦起,郝甜的肩膀便被人拍了一下,她吓得一个激灵,一下子窜出几步远。
常年生活在深山老林,身边还有一个喜欢讲鬼故事的爷爷,郝甜最怕被人拍肩。
被拍了肩不能回头,绝对不能回头。
回头就会被妖怪抓走。
易姚同样被她的反应吓了一条,一只手还保持伸在半空的姿势,非常尴尬。
窜出去几米远后,郝甜才小心翼翼地扭头往身后看了眼。
是那个人,那天早上跑步的人。
她松了口气。
易姚放下手,笑容温和,声音比春风还暖:“我看你蹲了很久,又猛地起身,想提醒你一下,这样容易头晕,如果你有贫血,一定不要这样。”
郝甜点头:“谢谢老师的关心。”
易姚摇了摇头:“我不是学校的老师。”
郝甜歪了歪头,看着他:“那您是?”
“我是学校的校医。”
易姚虽以人至中年,但岁月并未在那张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沉淀出成年人独有的沉稳魅力。
郝甜知道他们学校的校医,是两年前因为开学典礼八班的人和七班的人在楼梯口打起来造成很多人受伤后,校长高薪从外聘请而来的。
郝甜听阙贝妮提起过,知道他姓易,大家都叫他易校医。
和老严并列十四中中年组第一、二帅的易校医。
易姚手上提着小药箱,低头看了看腕表,笑容温和地对郝甜挥了挥手:“我还有事,先走了,以后记得,不要一下子起身,会头晕哦。”
郝甜怔在原地。
不要一下子起身,会头晕哦。
不要起身,不要起身,甜甜不要起身!!
记忆中,似乎有这么一个人,用着撕心裂肺的声音,惊恐嘶叫。
作者有话说: 存稿浪完了,说话都突然没有底气了v,v
☆、下聘
郝甜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密密麻麻的人,她缩在一个人的怀里, 那个抱着她的人不知在害怕什么, 喷薄在她耳廓的呼吸都带着害怕被人发现的惊恐。
周围是无尽的尖叫,那声音中带着惊恐与慌乱, 无助和哭泣,和妄想撕破黑暗迎接曙光的挣扎耳语。
她挣脱了那人如夏日海水般温暖的怀抱, 却在下一秒,坠入了彻骨寒凉的冰冷深渊。
她像案板上的鱼, 死命地挣扎着, 想要挣脱束缚, 但她无力撼动扼住她命脉的手,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 她的挣扎变得无力,她的四肢开始冰冷, 好似就要死去, 可就在这时——
周围的一切尽数消失, 卡在脖子上的手, 耳边绝望的哭泣,沉默又压抑的气氛, 全都变成了鲜红滚烫的热血。
她浑身被滚烫的热液浇灌,她的四肢不再冰凉,空气被她尽数掠夺,她活了过来,却又似乎死去。
她再次落入了那如夏日海水般温暖的怀抱, 只是这一次,海水的温度渐渐变凉,越变越凉,冰凉彻骨——
郝甜睁开眼,猛地从床上坐起身。
她整个人像是被人从水中捞出,脖子上,脸上,额头上,全部被汗水打湿。
郝甜攥着心口,声声震动的心脏,仿若雷鸣。
月光从窗外投射进来,落在床尾的被单上,随着窗帘被夜风吹拂的痕迹缓慢攀爬。
连睡觉一向会发出小鼾声的阙贝妮,今晚都难得安静。
郝甜抬手摸了摸额头,满头大汗。
她坐在床上,脚趾无意识卷曲,有些茫然。
太久没有再做过这个梦,她都快要忘记了。
郝甜知道自己记忆力一向不怎么好,她好像很容易忘了事,有时候是一件小事,有时候是一件大事,有时是刻意的,有时却是无意识的。
从小到大都会做同一个梦,这件事,是她和爷爷的秘密。
梦中的细节,很多她已经想不起来了。
就像一群人被隔绝在血红色的帷幕另一端,而她站在帷幕的这一头,只能隐约看见些许轮廓。
那边发生着什么?
那个如夏日海水般温暖抱着她的人是谁?
她想要掀开,去寻找答案。
却又因害怕而踌躇,难以往前踏出一步。
郝甜用被子裹住自己晾在冷空气中的身体。
她靠坐在冰冷的墙上,低头看着自己卷缩的脚趾。
无论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邻居,还是把她当成英雄一样崇拜的同村小孩,看着她无论寒暑,不计天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攀爬高山峻岭,翻滚肮脏泥潭,飞跃荆棘丛木,在猴子手中抢吃食,在狼口下逃脱,无论别人说她有多勇敢,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一个懦弱的胆小鬼。
她是一个连伸手不敢的胆小鬼。
对床的阙贝妮翻了个身,片刻后,发出轻微的小鼾声。
郝甜裹着被子倒在床上,抱紧双臂,脑袋埋在被子里,闭上了眼。
黎明时分,生物钟一向准时的郝甜睁开了眼。
她掀开被子,盘膝坐在床上愣了几秒,然后撑着床沿翻身而下。
正在换衣服时,对床传来阙贝妮压低的叫声。
“甜甜。”阙贝妮趴在床头,揉眼。
“啊。”郝甜以为自己起床动静太大吵着她了,“妮妮,我吵醒你了吗。”
阙贝妮摇头,裹着被子艰难起身:“没有吵醒我,我怕睡过头,一直没睡实,你要去跑步了吗?”
“嗯。”郝甜坐在椅子上穿鞋,“去跑步。”
“你等等我,我也去。”阙贝妮掀开身上的被子,顶着一头乱发,打着哈欠踩着木梯下了床。
“你要去跑步?”郝甜很吃惊地看着她。
阙贝妮走到她身边,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对,所以以后你每天早上都要叫我,我要和你一起去跑步。”
阙贝妮第一次意识到她爸妈对她的体重有很严重的误解。
她一个女生,没有一米八的身高,却有135的体重,这都已经脱离了微胖的群体,朝着肥胖冲击了。而她每次难得对自己的体重提出异议时,她爸妈的回答永远是“不胖”“哪里胖了”“全家就妮妮最瘦”“现在这样正好”“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