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平遥的面色愈加的平静了起来。
热水热油投石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谁都明白,这些东西都有用完的时候,到那一刻,就真的是生死之战了。
程平遥遥遥望向城门的方向。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准备一战。”
“是!”
“沈军师那里现在如何。”程平遥遥遥站在军马中,正对着哐当震响,愈加松动的城门。
“军师坐镇主帐,让属下来报,请将军敞开了尽管杀!”前来汇报的亲兵高声喊道。
程平遥愣了一下,瞬而笑开。
“好!”程平遥好生豪气的一声大喝。
“如今东陇西焰的联军就在城外,妄图破我国门,踏我河山!为报国恩,为护身后万万里长河,今我程平遥带领陵城三十五万卫北军必以命相搏,绝不退缩!”
“儿郎们!你们可愿,”程平遥举起了手中的枪,喝道,“随我杀尽敌寇,守我大禹,誓死护卫陵城关!”
身后是整齐划一的跟随着他的动作而高高扬起的银枪。
“杀尽敌寇,守我大禹,誓死护卫陵城关!”
“杀尽敌寇,守我大禹,誓死护卫陵城关!”
☆、第 59 章
59.
轰——
厚重的城门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重击中轰然倒地, 随之便是如蝗虫般蜂拥而来的陇焰联军。
“杀——”
程平遥□□一指,气势如虹,摧天撼地。
“杀——”
“杀——”
幽深的城门走廊上挤满了人,一方要进, 一方要阻, 两军人马在拥挤的城门廊内展开了更加激烈的厮杀。
盾兵在前,厚实的盾牌排列成型,不断的朝着陵城关内,拼了命的推进着, 透过盾牌缝隙中刺出的枪戟不断的刺入拔出又刺入,生生用血肉扩出一条路来。
在他们身后还有不断挣挤着的人,越来越多的陇焰联军接连的涌进了陵城关。
战场越来越混乱,不断的朝着偌大的陵城内推进又拉锯着。
陈毅和刘副将立在马上正领兵杀的痛快, 转眼便见本该雄踞后方的程平遥不知何时领着几名亲兵,正也在马上搏杀着, 甚至不待亲兵们护卫便一骑一枪, 大杀四方!
程平遥的枪法精湛,一杆是家传的程家枪, 可以说是卫北军的震军之利。虽然有所不同, 可举凡卫北军,所学的便都是程家枪。
这一枪一人, 对于数万卫北军来说,便是他们的底气,便是他们征伐来往的生机。
陈毅见他或横扫或刺挑, 或行进或转身,每每一击都会带走一个敌人的生命。
银枪上炫目的红缨被血浸透着,潮湿黏着在一起。便是如此杀伐凶厉也依旧挡不住仿若无休无止的人疯狂的朝他涌去。
随着越来越多的陇焰联军不断的涌进陵城,每一瞬都有数不清的哀嚎,和死亡。
不断倒下的敌军和四处喷溅的血液,将整个陵城内的石板泥地,沁的猩红,到处都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将军!”
刘副将艰难的在人群中移动着,又是一刀砍翻一个,终于靠近了程平遥的周身,转身护住了这方的一侧。
堪堪拦下一人斜里刺来的枪,刘副将还不及反应,那厢程平遥一枪已经将人毙于马下。
“将军,您太任性了!”刘副将一面抵挡,一面不赞同的道。
程平遥哈哈一笑,只觉杀的畅快极了,这些日子憋着的一股气,也因着这一场厮杀而纾解了不少。
只不过,这可不算完呐。
程平遥将枪从对方的胸膛中拔出,带出温热的液体,看也不看对方软倒的身体,径自直起了身体。
于千军万马中,从容至极。
身边的亲卫们转瞬间打马将他团团护住。
程平遥镇定的看着目之所及的种种惨烈,又望着路尽头那依旧朝着这里蜂拥的蚱蜢,冷冷哼了一声。
这陵城,进来容易,想要出去,可就难了。
程平遥的眸子阴了阴。
“点火!”
程平遥的声音不大不小,在漫是哀嚎嘶吼的战场上,瞬间便被淹没,可是一直注意着他的亲兵和刘副将却都准确的捕捉到了。
一直拖着红白色尾巴的信号被点燃,拉着刺耳至极的唧咻声,转瞬升上了高空。
“碰。”
一朵炽白的烟火在空中炸响,便是于如此混乱的战场上,依旧清晰可明,甚至有不少人,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一时分神的后果,便是尸首分离,命丧于此。
与此同时,远在城外的聂辉人,自是同样看到了那高高炸响的烟火,冰冷淡漠的眼眸微闪,心下有了成算,却依旧不动声色的眺望着。
而在距离战场不远处的陵城中心,沈鸿也在同一时间听到那带着利啸的信号声,他一改往日的从容清冷猛的从软塌上站起。摆在面前的棋盘上,黑龙也在刚刚那烟火炸响的同时,爆发出无穷的力量,一口咬住了白龙的咽喉。
战局瞬间逆转!
沈鸿看着棋盘笑了笑,随手将手中捏着没有落下的白子扔回了棋盒里,缓慢的正了正身上的素衫。
他相信,此战胜负已定。
因着突然爆响的烟火,战场有一瞬间的滞涩,就在所有人还未及反应明了那支莫名而突然的烟火时,一阵冲天而起的喊杀声,乍然在城里城外彻响。
“杀啊——”
“杀——”
“啊——”
酒子任身上赭红色的戎装被了从温热变的冰冷的血液染透,又不断有新的温热喷溅,就连脸上也不可避免的带出道道点点的鲜红。犹如从地底下钻出的恶鬼,酒子任一腔的愤恨,尽数挥洒在这场艰难的战事里。
酒子任的马刚才已经哀鸣着翻倒在地,再也没有起来。
他手中的枪,也在摔出去时不防被人一□□过手臂,不知被落在了哪里。
他现在手中握着一尺多长的宽背的重刀,是随手从死人堆里摸来的。
他背上中了一枪,腿上被划了一道,甚至连正在不断挥舞着的手臂还在汩汩的向外晕着血。
喷出的呼吸是热的,身体牵动间,从体内流出的血液是热的,沉重的刀锋砍断的身体是热的,就连喷溅在身上脸上的液体也是热的。
酒子任已经杀红了眼,只记得不断的杀,杀,杀。
唯一的清醒也只是全凭脑子下意识的捕捉分辨着,这个衣服是大禹军的,那个绑了红带的是大禹军的...
手从刺痛到麻木,毫无知觉的重复着挥、批、砍、挑,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久,从夜色浓墨到天色渐白,从难得一见的日头出现,从东边,到头顶。
“啊——”
酒子任的刀刚刚从那人的脖颈处砍过,便被人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