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笑了笑。
“那酒我根本没喝。”
他暼了一眼倒在自己怀里不省人事的林降,轻叹一口气,目光几乎有些怜惜了:“林降啊林降,你怎么玩的过我?”
…………
自从酒店与林降那夜过后,陈一便打不起精神来了,总是兴致索然,别人如何讨好他,他就是没反应,时常想起林降来。
他本来以为自己就算很冷漠无情的了,谁知第二天他起床,对方比他走得还早,什么东西都没留下,干净得就好像昨夜是陈一做个梦。
陈一原以为林降是不生气的,结果去酒吧找了几次,发现林降已经不在了,他想问下那日被收买的调酒师。
谁知打听了一番之后,才知道对方住院了——生生被林降打的。
陈一本来就理亏,现下更加讪讪的,哪里还敢去找林降。
你不稀罕我,我还不见得稀罕你呢。陈一这样想。
然而见鬼的是,陈一每日脑子里都会浮现出林降的模样。看下属穿的衣服好像林降那天晚上穿的,今天喝的茶或许是林降爱的口味,就连看到路边断了一截的电线杆子都觉得好像是跟林降差不多高。
真是邪了门了,难不成是被下了降头吗?
但陈一毕竟也心高气傲,哪里拉得下脸去找一个瞧不上他的人。于是便让人去找了批干净的挑选,只是左看看,右看看,不是觉得气质不对,就是身高不对,不是觉得肤色不对,就是觉得语气不对。
挑来挑去,挑了好半晌,陈一才惊觉,这些人鼻子眼睛嘴巴加起来,凑一凑,拼一拼,俨然就是另一个林降了。
陈一往后一躺,捂着扑通扑通跳的心脏,心想这次完了,只怕要栽是我。
那经理小心翼翼走过来:“陈少,一个看上的都没有吗?”
陈一回过神来,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从初次见林降之时便没忘记过他。
只是从前有点不愿意承认,总觉得自己怎么可能看上一个酒吧驻唱。
他不太清楚这份莫名其妙的感情,只本能地感到些许惶恐,一直下意识地逃避着。
他不是个傻子,不可能意识不到自己喜欢谁,只是陈家小少爷想喜欢的那个人,一点也不喜欢他,从前或许只是不喜欢,然而现在可能就是厌恶了,往后大概便是避他如蛇蝎的憎恨了。
陈一想起那调酒师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惨样,自觉有点委屈,又有点生气,然后便是愈想愈气,免不了要对其他人发火,冷笑一声:“你们这地方都是些这种货色?”
经理已经擦起了冷汗,鞠躬哈腰:“是,是,陈少说的是。”
陈一现在看谁都烦,冲角落里的服务生招了招手,对方会意,很上道地弯腰替他倒酒。
陈一目光不经意扫过对方,不自觉便与林降拿来比较。不看不打紧,愈看便愈发心神荡漾,身高肤色竟十足相像,不说话的时候,连气质都有几分林降的影子。
“抬起头。”
那服务生不明所以然,但还是乖乖地抬起了头。
在看到脸时,陈一霎时眼前一亮,当真是赶巧了。
面前这个服务生,模样竟也与林降足足有六分相似。
只不过一个更加端丽无双,似带刺的玫瑰,另一个气质却柔弱可欺,与菟丝花更加相像。
他装作漫不经心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经理看出几分端倪,上前提点:“陈少问你话呢!”
对方一双乌黑的眼眸清澈又柔软,犹还有些不解,犹豫了下,依旧如实回答:“我叫戴青。”
陈一听他口音温软,似带有几分江南水乡吴侬软语的意思,心中禁不住感慨,当真是绝好的一朵小白花。
往常他是不好这一款的,总觉得太容易动真情,过于听话,倒还失了情、趣,做老婆或许不错,当情人就真没什么意思了。若不是见他长得有几分像林降,像这样的,他大多是尝个鲜便弃之如敝屣了。
陈一语气温和地问他:“那你愿不愿意跟着我?”
戴青下意识向经理看去,经理在一旁疯狂使眼色,他就抿紧了唇:“陈少,我从来没有喜欢过男人。”
“嗨。”陈一并不觉得冒犯,反而拿出来那套歪理,谆谆善诱:“不喜欢男人有什么关系,我们先处一段时间,毕竟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戴青便不说话了,沉默起来。
陈一看出对方心中动摇,十足不屑,心想若是林降就绝不会如此,可想归想,嘴上却很诚实地开了个高价:“跟我一年,一百万。”
过了半晌,戴青才开口,依旧是怯怯弱弱的:“既然陈少看得上我。”
陈一其实不爱他这副软绵绵的样子,但望戴青那张与林降有六分相似的脸庞,便生不出来气了。他伸手在对方唇上轻轻摩挲:“往后就不要叫陈少了。”
戴青的唇形与林降如出一辙,菱形,如同花瓣般饱满殷红。
陈一看得有些出神。
“叫我名字就行。”
第4章 4 余悠悠
“喂,你们都堵这干嘛呢?”
这声音奶味十足,听起来像极了发育不完全的少年。
辨识度很高,一听就不会忘记。
陈一倏然被打断了回忆,向声音看去,果不其然,是那个剪着妹妹头的家伙。
“干啥呢?都搁这开会呢?没看见自己堵着路啊?”
对方穿了身黑色卫衣,长得也是一张无辜又可爱的脸,身量纤细,看人时却总一股子鄙夷不屑的味道。
陈一看到对方手中拿着的黄纸眉头就狠狠跳了跳。
“余悠悠,你来这做什么?”
那少年脸一下就拉了下来,绿得跟一旁的树叶一个颜色。
“余悠悠也是你能叫的?”
说起余悠悠这个名字,还颇有一段渊源,少年刚出生一直体弱多病,着急上火的余爷爷就特意找了个算命大师。
那大师说余悠悠本是天上仙童转世,因打碎了王母娘娘的玉梳故而被贬下凡间,余家福气薄,留不住这孩子。除非扎个纸人写上他的生辰八字,再烧了当替身,方可有一线生机。
说来也怪,烧了纸人后余悠悠当真不再生病,余爷爷对这大师更加心服口服。
那大师却在此刻又说,这只能蒙蔽一时,不能一世,除非在这孩子七岁前都做女孩打扮,才能骗过那鬼差勾魂索命。
余爷爷自然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定照做。
大师临走前,曾叮嘱余爷爷,一.必须要给这个孩子起个女孩名,在鬼差那蒙混过关。二.即便做好了一切准备也绝不可掉以轻心,在这孩子八岁与十八岁时,分别有两个大劫,度过了才可保此后一生平安。
余悠悠小时候长得可爱,又做女孩打扮,大家都将他当妹妹看,他自己也以为自己是个女孩,还总是跟在陈一身后软软糯糯地叫哥哥。
直到后来余悠悠八岁那年,不小心掉进了小区的湖里,明明那湖不算深,他却怎么样也爬不上来。
陈一当时看他不停扑腾,也什么都没想,下意识跳了进去,将余悠悠救了回来。
对方吓得不轻,一直打着哆嗦,脸都白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