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了。奶嬷嬷见晨音一直在承祜身上来回‘摸索’,状似亵渎,忍不住叫起来,想上前拉开晨音,“你想对阿哥做什么!”她还没碰到晨音,便被满绣使人架了出去。晨音如此反复几次,承祜依旧双目紧闭,不见效果。慢慢的,晨音额角沁出了汗珠。今日她既碰了承祜,若是承祜身死,她必定逃不了连坐的罪过,甚至连佐领府,也逃不过。“格格?”满绣在旁,也着急起来。晨音闭目一瞬,稳住心神,“姑姑,麻烦你娶一盏灯来。”晨音掐开承祜的嘴,借着烛光,看见他喉头隐隐有一团白。“格格,奶嬷嬷方才已经抠过……”满绣话还没说完,晨音已经利落的把手指伸了进去,抠出一大坨黏糊糊粽子来。奶嬷嬷念着承祜是天潢贵胄,生怕弄伤承祜而担责任,哪里敢真的下手去掏。晨音随意在衣服上擦干净手,再次把手伸了进去,如此往复几次,承祜喉间的粽子算是清理干净,可人依旧没有呼吸。无法,晨音双手在他胸前按了几次,最后索性一俯首,双唇贴上了承祜的嘴。满绣以及其他宫人都被晨音突如其来的大不敬举动惊呆了,傻在原地。皇帝匆匆进门,正好看见晨音“亵渎”承祜,下意识暴呵一声“放肆!”吓得宫人们齐刷刷跪倒在地,嘴里不住的喊“皇上饶命。”皇帝踢开挡路的那名宫人,几步跨到晨音面前,“还不滚开,你竟敢亵渎阿哥的遗……”体字还未出口,便听见平躺在地的承祜轻咳了一声。晨音忙放开他,轻轻拍着他的胸前替他顺气。承祜缓了片刻,才半睁开眼,迷迷糊糊喊了一声“皇阿玛”。皇上怔忡一瞬,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立马蹲下身,把承祜搂在怀里,不住的问他好不好。“活了,不……阿哥醒了,阿哥没事了!恭喜皇上,恭喜阿哥!”皇帝身边的顾问行带头跪在地上道贺,片刻之前还哀哀戚戚的坤宁宫,此刻热闹得好似过年。满绣见状,忙悄悄绕上前去,把瘫软在旁的晨音扶了起来,目露钦佩,“格格,您真厉害。”方才她可是亲眼看见的,承祜已经没了气息,晨音这是在阎王手里抢人啊。晨音白着脸,勉强笑了一下,“姑姑,麻烦你去产房告诉皇后娘娘,说阿哥没事了,让她安心生产。”“嗳,奴才这就去。”太医来替承祜诊脉过后,确定没什么问题,只留了一副凝神的方子。皇帝这才算放下心,亲自哄了承祜入睡后,这才分出精神打量一直跪在地上的晨音,略顿了一下,似乎才想起来晨音是谁。“方才朕还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原来是你。罢了,念在你今日救阿哥有功的份上,朕也不与你计较了,出宫去吧。”皇帝站起身,抬步欲去偏殿外面看看皇后的情况。“皇上。”晨音忙唤住他。皇帝面露不耐,“怎么,今日这事闹得,你还想要赏赐不成!”晨音赶紧摇头,“奴才心中记挂皇后娘娘,请皇上准许奴才在宫中等候娘娘的喜信。”皇帝蹙眉看她一眼,甩着袖子走了。这是准许的意思吧。晨音双腿酸痛,被小宫女扶起来,蹒跚走到偏殿一侧的廊柱边。皇后受惊早产,形势特殊。不但惊动了皇帝,后宫中的太皇太后,太后,以及诸妃都来了。皇后凄厉的尖叫透过门窗,落在晨音耳里,吓得晨音心肝儿直颤。约摸是受上一世皇后难产崩逝的影响,她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残阳似血,飞翘宫檐上的光影逐渐暗淡,紫禁城的天,暗了下来。夜凉如水,晨音双手捂在一起,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偏殿来回闪动的人影。太皇太后年纪大了,皇上与佟妃她们正在劝她回去吃饭休息,太皇太后坚持不走,皇帝无法,只得让人在廊下摆了膳食,请太皇太后与太后入座。太后手里持着佛珠,往晨音的方向遥遥一指,“那边的姑娘是谁?”下午她就注意到对面廊柱边隐隐站了个衣着华贵的陌生姑娘,她虽不管事,但这宫里人的脸还是认得的。皇上顺着太后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剑眉微挑,他还以为这人早走了,“是佐领府的格格,她说想等皇后生产的好消息。”太后颔首,“早听说有这么个人,今日一见,倒是个有心的。她仿佛在哪里站了半日,动都没动一下。”听太后这样一说,太皇太后撩了眼皮望去,却没开口。夜里亥时,皇后的惨叫终于停了,随之而来,是婴儿的啼哭声。落在外面等候的人耳里,却似天籁。嬷嬷把皱巴巴的孩子递到几位主子面前,笑眯眯的说着 吉祥话,“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又给您添了一个小阿哥,母子平安。”皇帝脸上止不住笑意,伸手去碰了碰孩子细嫩的脸,“传旨下去,坤宁宫上下赏……”“皇上,娘娘血崩了。”皇帝的话音戛然而止,大喜大悲,面色呈一种诡异的狰狞。方才还喜气洋洋争着给主子道贺讨喜的宫人们面面相觑,嘴闭得跟蚌壳似的。明明已经被哄住的小阿哥突然啼哭起来,母子连心,也许他已预知了亲生母亲的命运。“你来了,听说是个小阿哥,抱来我看最后一眼吧。”皇后虚弱的躺在床上,“还有承祜,幸好他没事。”皇帝紧紧握住皇后的手,半晌没有搭话,他想安慰皇后,却不知从何说起。既定的事实,是命运的安排。生产是女人的鬼门关,从未听说那个女人血崩之后能活下来的。只能喃喃念着皇后的闺名,“和怡,和怡……”“你别难过,今日看见承祜那样子我就在想,若能把我的命换给他就好。你看,萨满听见了我的祈祷,我们的承祜还活着。所以,以后谁也不能说我的小阿哥克母,因为是我自愿把命交给萨满的。”皇后勉强一笑,“你知道的,我这人护短,以后千万不能让人欺负我的孩子啊。”皇帝背脊僵硬,别开脸,不让皇后看见自己眼眶的润泽,“你先别说话,把参片含好,太医一定会想出办法救你。”“傻话。我走了后,你自己好好的。我会在天上佑着你,佑着你的江山。还有……”皇后又说了几句话后,气息越来越弱。嬷嬷们把两位阿哥带来,她流着泪挨个摸了摸,最后把视线落在太皇太后的身上。“当年是您亲选了我入宫,庇护我至今,多谢您。”一句多谢,有真心,也有私心。皇帝忙于前朝政务,她走后,只有太皇太后能庇护她的两个孩子。皇后最后看了眼皇帝,眸底是无限缱绻爱恋。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她至死,也不敢吐露自己的心。因为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又或是皇帝自己,需要的仅是一位国母,如此而已。耽于情爱的女子,佑不住大清。康熙十三年,五月初五,夜里子时。皇后赫舍里氏,崩,时年二十一岁,赐谥号为仁孝皇后。皇上罢朝五日,诸王以下、文武官员,及公主、王妃以下、八旗二品命妇以上,俱齐集举哀,持服二十七日。晨音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从宫中出来的,她只记得坤宁宫苑中穿堂而过的风,冰凉刺骨。携带着化不开的血腥气。这一次,她又输给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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