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蜜意不止在一个男人身上用过。
确如凌九所言,很长一段时间里教主都没有召过人侍寝,如他这般能搬去教主院子里的,也是头一个。
但本性难改,三堂主并不太相信教主真的打算从良。
在他眼里,不过是凌九比别人更讨花芜姬的喜爱了一些,算不得爱。
如果不是花芜姬的那重教主的身份,三堂主绝不会允许凌九跟着她走。
这必然是份无疾而终的感情。
……
凌九留下搬家,花芜姬先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戴上了遮脸的面具,白银红梅,凌花教最年轻的教主。
在她准备进入院门的一霎,身后一紧,被人抱了满怀。
“教主……”略微急促的喘.息在花芜姬耳畔响起,男人喉结滚动,发出了低沉的悲鸣,“您一直不肯见属下……”
花芜姬叹了口气。
她转身,抚上了男人俊逸的面庞,无奈地蹙眉,“小妃,你是妾身引以为傲的弟子,别做坏规矩的事。”
在教主院前伺机埋伏,按律该斩首。
厉琰非一愣,接着急切地解释,“属下、属下只是太思念您了。”
他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终于等来了花芜姬出现。
女子笑了,“你刚刚晋升,大喜的时候,妾身就不罚你了。”
她从袖里掏出一叠银票,塞进了厉琰非衣襟里,轻轻嘱咐,“别再坏规矩了。”
“教主!”厉琰非瞳孔微缩,“您不要属下了吗!”
“唔!”
倏地,他的喉咙抵上了一把合拢的紫檀扇,喉管被压,瞬间引起一股强烈的窒息,对于身为杀手的厉琰非而言,这里被人钳制,更是掀起了滔天的恐惧。
“好弟弟,”女子欺身,覆在他耳旁忧愁地开腔,呵气如兰,“你怎么能忍心,逼迫妾身这样孤苦伶仃的柔弱女子呢。”
那声音如泣如诉,可唇畔带着两分笑意,眼底毫不留情。
厉琰非确实不错,可就算有点名气的娼.女都能选择自己的恩客,花芜姬还没廉价到是个爱她的男人就要与他一生一世。
也不是小孩子了,九堂长大的人,应该明白分寸。
厉琰非张着嘴,双眼大睁。
他的身体丝毫无法动作,可两侧的指尖,却不可抑制地颤抖。
一股死亡的威胁压在他身上,连魂魄都开始战栗臣服。
“属下…没有……”他本能地求生,不受控制地回答。
抵在喉间的扇子收了回去,在他脸上拍了拍。
花芜姬浅笑,转身回去了。
十年来不管她再怎么放浪形骸、沾花惹草,可是从没有纠缠不休的事例。
春风一夜而已,哪来的什么至死不渝,要么钱、要么死,打发走人轻松得很。
作者有话说: 花芜姬:想来这就是娇软女主人设罢,妾身也太柔弱了,嘤。
:你也太做作了,淦。
之前好像有人担忧凌九以后怎么争宠,他要是没能得到女主的爱,那确实挺难的,但要是女主爱上了他,那处理情敌就不该是他的事了。
不管男女,处理情敌是伴侣的基本义务。
☆、第四十二章
打发走厉琰非, 花芜姬回了自己的屋子,许清风等她已久。
他给花芜姬递了只烤羊腿, 看她拿着小刀割肉吃, 一边告诉她,“小兰仙嫁人的消息我已经放出去了, 兰仙班里的人都挺舍不得你的。”
花芜姬嚼着羊肉,脸颊鼓起来一块, “二十年的情分, 多少是有点热的。拿些银子分给他们吧,妾身屋子里有匣新首饰, 送给月桃做嫁妆。”
这两年花芜姬在外唱腻了, 知音难寻, 那么多的座儿, 找不出一个让她中意的,泼皮无赖恶心人的东西倒是见了不少。
她懒得在外唱了,索性回到教里, 多管管自己的凌花教。
“对了,”那小刀举了起来,露出上面喷香的油光,花芜姬把嘴里的肉咽下, “告诉那些人, 妾身改主意了,今年凌花教参加魔教大会,记得留座。”
许清风微怔, “您也太宠他了。”
“又不只让他一人去,银花堂甲乙级都挑一些,别在道上混,连外头那些哥哥姐姐们的面都没见过。”
除了凌九,她也带别的弟子去长长见识。
“可您是头一回把人带进院里。”许清风笑她,“听说凌九今日一早还神色如常地去见了三堂堂主,您对他真是手下留情。”
他说着,沾了点醋意,“当初我伺候您时,身上可是留了不少疤的。”
花芜姬吃肉不停。
许清风看着姑娘两颊鼓鼓的模样,眉眼柔和了下来,“您比从前温柔许多了。”
从前的花芜姬比起现在要尖锐许多。
许清风永远不会忘记十六岁的少女,是如何夺得凌花教教主的宝座的。
二十年前,老兰仙隐退,兰仙班进项惨淡,被捡进戏班里的孤女花芜姬成了彻底的累赘。
“这年头我们都吃不饱,还留着她干什么?”
“不如……把她卖去楼里吧,这娃娃长得水灵,说不定能被当做花魁养起来。”
“是啊,那可就和千金小姐似的了,再不必吃苦。咱们就算把她养大,日后她也只是个勾.栏里的戏子,还不如在楼里风光。”
当时的主事却不顾众人的意见,坚持要把她留下来,“把她扔了,早晚都得有别的孩子再进来,谁留不是留?今年年岁不好,明年开了春,咱们就有地方唱了。往后这些话,你们休要多言。”
虽然勉强能在戏班子里留下,但花芜姬的处境并不好。受人白眼、动辄挨打。
那日她实在饿得受不了,跑到了街上。
花芜姬站在热闹熙攘的青楼前看了半晌,她看着里面的姑娘满头珠翠,听着里面琴瑟扬扬,有了打算。
她不做戏子了,她要做妓.女——锦衣玉食、学琴棋书画、读经史子集的妓.女。
六岁的小姑娘走了进去,拉住了招呼客人的老鸨,抬头看她,“我来卖我自己。”
老鸨愣了。她低下头,撩起了花芜姬遮眼的长发,打量半晌。
“你卖多少钱?”
花芜姬算了算,一个炊饼两文钱,“卖十文!”
老鸨还没从茫然里回神,门口传来了笑声。
“你卖我,我出二十文。”
花芜姬扭头,她看见了一位三十来岁的少妇,眉眼温婉,面容和善。
“你不要后悔。”她提醒,“平常还得管饭的。”
“不后悔。”妇人俯身,抚上了她的头,“你会值钱的。”
这便是花芜姬被带入凌花教的伊始。
从那以后,她消失了三年,三年后才又回到了兰仙班,偶尔又总是被一顶轿子接走一段时日。
兰仙班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