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干,这会儿闻到淡淡的烟味,洛溪咳嗽了两声,她转开瓶子,喝了一小口水。秦颂看她一眼,沉默地把烟给灭了。
洛溪抬头仰望星空,这儿的黑夜可以清晰地看到寥落的几颗星,她闭上眼,感受着夜风拂过脸,身体都放松了:“我小时候住在农村,就是这种房子,白天出去玩,晚上可以在院子里面看月亮看星星。我们家院子很大很大,里面还有一棵枇杷树,我那时候还爬上去摘果子吃,那棵树上的枇杷超级超级甜。”
洛溪径自说着,也没在意秦颂究竟在不在听。
那时候洛老爹洛妈妈忙着挖矿赚钱,洛溪就跟着爷爷奶奶住一起。
她记得老家的房子冬暖夏凉甚至用不上空调,院子里有一口井,每到夏天的时候,爷爷每天都会早早把西瓜放到井里面,等到午后,就把西瓜拿出来,咔嚓一刀剖开,露出红囊黑籽。
洛溪就会跟爷爷奶奶坐到大树底下,拿上一两瓣西瓜,一边吃瓜一边纳凉,那时候奶奶就会摇着蒲扇帮洛溪扇风,爷爷则拿个收音机在边上听戏。爷爷喜欢听地方特色的戏,吴侬软语嗲嗲的声音落在耳朵里让人如同躺在海里的小船一样,起起伏伏,叫人昏昏欲睡,洛溪总会一边听着一边躺在奶奶的臂弯里面慢慢睡着。
洛溪在那个地方度过了最美好的童年。
洛溪看着秦颂,夜色中描摹着他的面容,他长得实在秀气,皮肤白皙,如同月光下的王子。
“听起来似乎是很不错的地方。”洛溪以为秦颂没在听,却不料他听进去了,还难得评价了一下。
“城市和乡下各有各的好,到了城市想念乡下的空气清新生活闲适,真要让你去到乡下,又会喜欢城市便捷热闹,这就是围城,出来的人想进去,进去的人想出来。”
“人都是贪心的。”秦颂一语中的。
洛溪同意,却有另外的理解:“黑格尔说恶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动力。人人有欲望没什么不好,坏人的欲望很纯粹,好人的欲望会用道德来约束而已。”
秦颂注视着她,一动也不动,在黑夜中仿佛形成了一座雕像,他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脸上没有露出一丝变化,似乎对洛溪说的话无动于衷。
“所以你的喜欢也是一种欲望。”良久,秦颂才说,语气肯定又冷漠。
洛溪没想到秦颂会引到这个话题,她以为自那次和导演他们吃完饭以后,这个话题就不再被提起了。
这个定论对她显然不利,她急着想要狡辩,想要说对他的爱绝对不是简单的□□,可是事实上,她要的更多,要他的人,他的爱,千言万语都涌了上来,反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她只轻轻地说:“我的喜欢是我的内心我控制不了也无可奈何,我只能顺从它。”
“理智的人会想要把这种内心的声音压下去。”
洛溪心跳加速起来,不是因为她感到了不安,而是因为,她也说不清到底什么,总之有一种莫名的强烈的期待从泥土里迸发出来,她快速地瞥了一眼秦颂:“你会吗?你会压下去吗?”
秦颂没有回答,如果在以前,他大概会冷漠中带着一丝轻蔑地说,当然,可是现在,他犹豫了。他一直没有睡,孔阳的话一直在他脑海里面徘徊。他是个擅长总结和反思的人,但是在和洛溪的关系上面,他理不清了。
洛溪看着他,眉头紧蹙,她本来想逼问,想要刨根究底,但她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下去了,她有些退缩,像是又不想知道答案了,像是有些害怕,哪怕有一点点的差池都会让爱情这根小苗苗直接夭折。
这实在不像她,优柔寡断,患得患失。
洛溪唾弃着这样的自己。
天际渐渐开始发白,再等一会儿,第一缕阳光就要从云层中透过来,新的一天也要开始了。
不知不觉,两个人坐了很久,久到裤脚上面都有了清晨的露水。
“我一会儿去机场,估计要去个十天左右。”秦颂犹豫了一下,还是跟洛溪报告了行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来。
洛溪还陷在自我厌弃当中,垂着眼睛,嘴角微微抿着,这副样子落在秦颂的眼里很是可怜,她撇撇嘴,抱怨着:“这么久哦。”
秦颂心尖抖了一下,他飞快移开眼睛:“快的话,估计八天吧。”
洛溪敢肯定不是自己给自己加戏,她真的是从这话里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情谊缱绻,刚才还觉得山重水复,这会儿又柳暗花明了,她暗自思忖了几秒钟,抬起头,蹙着眉:“那也好久啊,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十天的话,岂不是三十年了!”
秦颂本来最烦听到这种类似的表白,可是今天却没有那种反感的情绪,只是不吭声。
洛溪问他是去哪里,秦颂回说美国!
洛溪一拍大腿:“我熟悉啊,要不我跟着一起去,说不定还能做你导游呢。”
秦颂颇为无语地说:“我是去工作。”
洛溪很失落,垂着脑袋,仿佛一只离家的狗。秦颂遏止住想要去摸她脑袋的冲动,开口道:“不过,你要去玩的话随意。”
20
洛溪得了圣旨一般抓紧定了秦颂那趟航班,好在还有余票。
不过秦颂做的头等舱,洛溪买到的是经济舱,虽然在同一趟飞机上,却不能坐在一起。
洛溪登飞机的时候看到秦颂边上坐了个外国胖大姐,无比羡慕。
边上的空姐管洛溪要机票,指引她往后走。
洛溪不甘心道:“我能升舱吗?就升到这里走廊。”
空姐目瞪口呆,还是保持礼貌微笑:“抱歉,为了您的安全,不建议你这么做。”
洛溪尬笑着:“开个玩笑。”
飞了十多个小时终于到了。
洛溪在离开的时候曾经信誓旦旦地说最起码三年内自己不想来了,没想到她亲自打脸,还没过三个月就又滚回来了。
秦颂的助理已经安排妥当,才下飞机,就看到了接机的人。
洛溪跟着坐上车:“等会儿你做什么,没什么事情我带你玩玩。”
“去哪?”
“你要去什么地方,要不然带你去华尔街,你们这些企业家大总裁不是都喜欢去那敲钟吗?”
秦颂捏了捏眉心:“1,这两个不是一个地方,2,我的公司已经上市了不用敲钟。”他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我又对这个不感兴趣,说错也正常。”
秦颂很想说这是常识,到底还是憋住了,他很疑惑,洛溪这么多年在这里究竟在干什么学了什么。
洛溪沾沾自喜:“你终于对我好奇了吗?”
秦颂真想把话吞回去,他记忆力很好,虽然当时并未细看,但还是有印象:“你简历上面专业是工商管理吧。”
“我读了两个专业,工管是辅修。第一专业是莎士比亚戏剧研究。”
秦颂难得语塞,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难怪!
洛溪疑惑地看他。
秦颂一直觉得但凡诗人作家都是理想主义,对着一朵花一棵草都能感怀往事。他之前还觉得洛溪对他那感情那态度太没道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