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连漆面都没来得及做。”
小姑按了几下导航仪,重新导航,导着导着再次迷路,找了好一会儿,又跑上高速。单悦翎看她像头快烧着的野牛,便拿出手机导航。终于在手机和车载导航的配合下,找到那家装潢高贵的酒店。小姑忍不住嘀咕:“不明白在荒无人烟的地方租地皮建豪华酒店的人脑子是不是长草了。”
方老爷笑话她,“这里头的学问,你一个黄毛丫头学不会。下车吧,咱们快迟到了。”
小姑好不容易泊好车,打开车尾箱,发现忘拿礼物,恼火地说:“我在附近兜兜补买,你们先上去。”
方老爷和婆婆没意见,只是叮嘱她小心驾驶。单悦翎跟着方老爷和婆婆先上楼。宽敞的宴客厅里挂着众多水晶吊饰,中间是一处观赏装置,由无数红酒杯吊挂天花板组成的旋转雨盖。淡黄色的灯光穿过透明的酒杯,在大理石地面打下如鳞光影。人走在里头,有徜徉在海底世界的错觉。
婆婆惊叹道:“这里适合摆婚宴,等萱萱找到对象,老头,我们让男方在这儿办酒席。”
方老爷笑,“八字未有一撇,你操什么心呢?何况掏钱的又不是你,你哪来的底气指指点点?”
单悦翎想起,当年他们的酒席,单家父母不敢插嘴。倒是方世淇问了一下,“你喜欢怎样的布置?”她没想法,同龄人里都还没结婚,没有参考,也没空多想,跟他说:“你看着办吧。”
三叔订的桌子在大堂,亲戚来得七七八八。三叔儿子头带生日帽,坐得极其端正,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亲戚们轮流与他合影,单悦翎被他们推呀推,也凑了一次镜头,两手抱着小帅哥,摆了个胜利的手势。
订了四张桌子。方老爷跟几位叔伯坐一桌,谈论时事新策,城市发展,聊得不亦乐乎。婆婆跟三姑六婆坐一桌,小小声地嘀咕,生怕别人听见悄悄话。还有两桌留给年轻人和孩子,因为都不熟,她铁定不凑这个热闹,说不定人家谈论的内容里就有她,譬如怎么还不怀孕?
单悦翎老老实实地坐在方老爷边上,心甘情愿做打手,给桌上亲戚倒茶,顺便听他们讲故事,打发时间。
突然有个大嗓子的喊道:“老方!”
方老爷抬头看去,只见一位发福的中年男人热呵呵地朝他摆手,三步作两步走来,方老爷眉开眼笑,认出对方,连忙站起来,跟亲戚们介绍:“这是我亦师亦友的好朋友周老板,前些年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周老板拍着方老爷的肩膀说:“你身体怎么还是那么健朗?我微创手术都做几次了,你总让人羡慕!”
方老爷笑了笑,客客气气地说:“你是做大事的人,上天肯定要劳你心志。听声音,跟从前没两样,你还能唱两嗓子男中音,什么时候挪出时间请我们老朋友听你唱戏呢?”
单悦翎把位置让给周老板,周老板沉浸在与老朋友相逢的喜悦中,并未留意,一个劲儿地唠嗑:“睡觉都没时间,天天赶场赚钱。”
单悦翎见他不坐下,给他递了杯茶,小声招呼:“周叔叔,喝杯茶慢慢聊。”
周老板回过头去,眉毛高挑,眼珠子定定地看着她,表情有些玄妙,“老方,这是你闺女吗?”
方老爷来不及否认,周老板自顾自兴奋地说:“你闺女真有能耐,跟凌凤风投公司的甄总在交往吧?上回我们在酒会停车场见到,甄总可紧着你闺女,看她摔在地上,贴心抱她上车。我老婆还说羞羞,现在年轻人表现爱意哪能跟我们那个年代牵小手都脸红比呢?”
周老板说着说着,见方老爷脸上笑容全无,表情有几分黯淡与惊愕,心想这段恋情也许在秘密阶段或者不被认可,他连忙拍拍方老爷的肩膀,和和气气地劝说:“老方,女大不中留,甄总是个勤勉的小伙子,人家在国外运营公司,今年回国发展,目前虽然还在创业奠基的阶段,但不怯场胆子大,办事手法纯熟,是可造之材。跟着甄总,我敢肯定,你女儿未来贵不可言。修成正果的时候,你可别忘了分我一杯喜悦咧。”
原本只是仅限于朋友重遇的唠嗑,由于周老板声调高,引起所有亲戚的注意,尤其在听到“你女儿未来贵不可言”,都各怀心思地望着单悦翎。
不仅如此,周老板说话像水龙头,一开闸就猛往外冲刷,没给单悦翎半分余地否认,远处周老板的朋友招他回去,他匆忙与方老爷道谢,再次将目光放在单悦翎身上,“方家小妹,记得帮我跟甄总问声好哦。”
人走后,场面变得无法收拾。亲戚们都不说话,面面相觑。方老爷眉头深锁地坐下来,婆婆却站起来了,眼神紧紧盯住单悦翎,似乎要穿过她的灵魂,寻找事实真相。菜还没上齐,小姑终于赶到,把礼物交到三叔儿子手上,还没坐下来,方老爷便站起来说先走,婆婆不疑有他,动作爽快地拎起手提袋,独自走出宴会厅。四人一路无语,往停车场去。
小姑不明不白,“发生什么事了?嗯?”偏过头去看单悦翎,做了个口型:吵架了吗?单悦翎摇了摇头,比他俩吵架还恶劣。
车上气氛更恐怖,空间有限,压强渐大。不知情的小姑想活跃气氛,一味撩单悦翎讲话,无奈的单悦翎细若蚊声地回应,提不起兴致。
回程路顺畅很多,小姑记住方向,哼着曲儿跟单悦翎说:“其实开发区也不差,这酒店也不算偏僻,去过一次基本就认得路了。”单悦翎说是。
到家之后,两个老人坐在厅里的沙发上,婆婆不看单悦翎,只盯着小姑说:“你们都坐好。”小姑瞅了瞅气氛,好像开会似的,不敢多问,马上坐好。
单悦翎坐在他们两人对面的小沙发上,头低着。
婆婆素来直言,不爱绕圈子,厉声指责她:“你是不是跟外面的男人有染?”
单悦翎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在车上,她想了很多。虽然包揽责任不是她的作风,但是家丑已外扬,亲戚都误会她跟甄祁的关系,而她跟方世淇离婚也成事实,反正迟早都要公开。殊途同归,与其两人受罪,不如由她一人承担。
“世淇很早就知道了。”她捂住胸口说。
三人先是大吃一惊,而后脸色像染上一层灰,联想前后总算明白了,原来今年她没跟方世淇公干旅游,原因就是两人感情出现危机。
方老爷脸色凝重地问:“那你们和平解决了吗?”
单悦翎吞了口发苦的唾沫,心知此时不说离婚,以后很难再找到比现在更合适的机会,“对不起,老爷,婆婆,小姑,我们已经协议离婚了……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们……对不起,我应该提前说,我……”
“离婚了?”婆婆脑子还没转过弯来,重复了两三次:“你们离婚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