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朕处理完政务,再来和梓童一同用午膳。”楚寒低头在她唇角吻了一下,站起来大步离开。
沈瑜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她召过身边一个侍女,轻声吩咐了几句,侍女领命而去。
楚寒跨进殿门,丞相立刻迎了上来。
“皇上!”他焦急道,“咱们之前不是商量好,先稳住周昭惠吗?”
楚寒一听这话就想起之前被周昭惠撵出府门的情景,立刻黑了脸:“朕同她好说歹说,她根本听不进去!”
丞相被哽了一下,他暗暗腹诽,当初楚寒执意要立沈瑜为后时他不是没有劝阻过,这样做定会引起周昭惠强烈不满,她不满没关系,她手上还握着十万兵马呢!他劝楚寒寻机收回兵权,之后再做计议,谁知楚寒跟被灌了迷魂汤一样,硬要迎沈瑜入宫。如今扯出这么一摊子事情,还不是他自己的锅!
他沉声道:“周昭惠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将军府内的所有侍女僮仆,如今将军府内已空无一人。”
楚寒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脸色一白,强作镇静道:“她不敢的。”
“但愿如此。”丞相望天,长长叹气,“为了以防万一,陛下还是把西南军和东南军调回京畿为好,各地的府兵也要严加戒备,一有不对,立刻上报。听说北胡呼鞮单于近期将有大动作,等周昭惠击溃了北胡的主力骑兵,就以庆功为名命她班师吧,然后……让她在京城住下,过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就可以对外宣称她因病暴毙了。”
最后一句话落下,照在窗棂上的阳光似乎都带上了几分寒意。
“丞相所言甚是,那就这样办吧。”楚寒背着手踱了两圈,“吴喜,你去准备笔墨,朕这就给西南和东南的两位将军写信。”
太监总管恭敬地行礼退下,出了宫门,一个粉衣的宫女似乎从不远处路过,抬头往这边看来,二人对了个眼神,各自离开。
吴喜给皇帝送了笔墨,寻了个由头出去,到了一僻静处,那粉衣宫女正在那等着他。吴喜压低声音,道:“告诉皇后娘娘,于丞相此回是为周将军的事情而来……陛下已经起了忌惮,等周将军击败了北胡的侵略,就要收回兵权,甚至……置她于死地!”
他将殿内情形详细说与粉衣宫女,粉衣宫女面色凝重地记下,回去一五一十地汇报给沈瑜听。
皇后原本持着妆镜描眉,听到最后一句,面露愕然之色,手中的水银镜掉到地上,砸得粉碎。
她略带焦躁地起身,扶着妆台站了一会儿,突然问:“你刚才说,周昭惠拒绝了楚寒,还将府中的婢女小厮全都带走了?”
“是。”
沈瑜坐回妆凳上,闭目思索一阵,突然一掌砸在梳妆台上。
……
周竹桢逐渐适应了边塞的生活。
单纯把这种生活当作苦修,其实也不难熬,边城的经济并不发达,由于条件艰苦,民风更加彪悍豪放,她经常借着巡视之名在城中到处逛逛,观察这里的一切。
多体验一下不同的环境,倒是也对磨练心境多有裨益。
她倚着栏杆晒太阳,突然听到身后有响动。
荀羽上了楼,看到她微微躬身:“将军,羽来取库房的令牌。”
在周昭惠的记忆中,检视库房也是一项日常工作,但她并没去过,一般都由荀羽代劳。
“等一下。”周竹桢走过去,“我和你一起去。”
荀羽有些讶然,但这本就是她分内之事,他没有提出反对:“好。”
镇国将军(5)
库房的大门打开,周竹桢跟着荀羽走了进去。
这处库房是存放弓/弩羽箭所在,因此并不十分高大。大概是有专人定期打扫,库房内还算整洁干净。荀羽命令士兵开箱检查箭矢,回头看到周竹桢站在东墙前面,盯着墙上的一把长弓看。
他走过去,站在她身边道:“这是十石弓,传闻是前朝名将桓平所用,自他死后,再无人能开此弓。”
周竹桢伸手摸了摸弓上雕刻的虎头,有点感兴趣。
她虽然骑过马,却并没有学过射箭。现在她空有周昭惠记忆中的经验,却从未真正上手尝试过。
不过这弓似乎是难度最大的等级,无人能开吗?
道君决定先拿普通的弓练着玩。
跟着荀羽参观完了库房,周竹桢独自去了城外演武场练剑。她把号钟收入了丹田,练剑时心神沟通剑意,经脉中灵气自然运转,又可祭炼号钟琴,正是两全其美之事。
她身着玄白双色道袍,一招一式间广袖流云,姿态优美如剑舞,出剑却凌厉非凡,每一剑都带着劈山断岳的气势。
归真剑得了她一缕元灵,又受到激荡的剑意反复刺激,剑灵虽未完全苏醒,却已能激发些许剑气供战斗所用。
这样做的效果比单纯用灵气灌注祭炼更好,只不过疲惫一些罢了。
在周竹桢眼里,这种强度的练习还不算什么。
一个玄甲将领带着一个方阵的士兵从她旁边跑过,士兵们忍不住转头朝着她的方向张望,被玄甲将军训斥:“你们看看你们自己,才拉练一个时辰就受不了了,周将军天天练剑四个时辰!她什么时候喊过一句累?”
“……所以她是将军啊。”一个小兵嘀咕。
“呵呵。”玄甲将军面无表情道,“以为我听不见是不是?王狗蛋,加训十圈!你们都给我听着,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现在你们多留一滴汗,将来在战场上就少留一滴血!今天所有人的训练量翻倍!继续拉练!”
霎时间一片哀鸿遍野。
等到一天的任务完成,周竹桢才返回城内将军府。今天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她刚刚进门,荀羽就迎了上来,面有忧色:“将军。”
“嗯。”周竹桢应了一声,“发生什么事了?”
“派出去的游骑兵有几队没有回来。”荀羽道,“我怀疑呼鞮单于可能开始动作了,但目前还不知道敌情如何。”
周竹桢想了想,对他说:“我打算出城巡视一次。”
“不可。”荀羽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阻止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您是一军主帅,不应以身犯险。”
“既然我是主帅,你是不是应该听我的?”周竹桢微笑,“放心吧,我会平安回来的。”
荀羽拗不过她,最终只好要求与她同去,还被周竹桢拒绝了。
“你得留在这里。”她说,“替我们镇守好大后方。这个位置非能者不能胜任,你若不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