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还是先号脉吧。”陆啸说着将手伸了出来。

卓神医以为陆啸是要考他，没再说什么。这些富贵人就是这样，总想着要考验考验大夫的医术，殊不知，望闻问切，问也是诊断的一个重要过程。

卓神医的手搭上陆啸的脉，号了又号，过了好久才面露疑惑地“嘶”了一声。

陆啸心一沉：“大夫？”

卓神医又道：“换一只手。”

陆啸便换了一只手，放在垫子上。

卓神医又号了很久，过后又换了先前那只手，神情越发凝重。这让陆啸心里感觉很不好，难不成，他还真有什么隐疾，若真是那样，他可不能娶孟长乐。

“神医，到底如何？”陆啸正色问道。

卓神医却道：“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陆啸只好照着神医要求的做，心里却有七八分怀疑自己果真有隐疾了，一时间心绪全乱。卓神医又号了号陆啸的脉，才缓缓地道：“恕老夫直言，大将军病倒是没病，不过……”

“不过什么！”陆啸忙道。

“是中毒了。”卓神医正色道。

陆啸愣住了：“中毒？什么毒？”

卓神医摇摇头：“恕老夫医术浅薄，不过从脉象上来看，大将军中毒已经多年。”

陆啸心中大骇，喃喃地道：“中毒多年……多年……”

卓神医知道这大户人家家里头总有些阴私之事，只是这话他不好说。

陆啸又问道：“那神医可有解毒之法？”

卓神医摇摇头：“只有知道了是什么毒，才能配置解药。”

陆啸一时间脑子里涌进了太多思绪，以至于他没有办法过多思考，只道：“这件事还请神医莫要声张。”

卓神医直点头，这种事怎么能说，说出去说不定小命都保不住了。

陆啸用仅存的理智说道：“我曾经有个下属，从小与我同吃同住，有一天他突然开始咳血，身体慢慢肿胀，不过七日便暴毙而亡，大夫瞧不出是什么病，只是说急症，神医您觉得他有没有可能与我一样是中毒了？”

卓神医咀嚼着陆啸的话，过了一会儿道：“很有可能。这倒是个线索，我回去后在看看翻翻典籍，希望能找出对症的解药。大将军若身子有什么不适，立马去找我。”

陆啸郑重地道：“多谢神医。”

卓神医道：“医者本分而已。大将军日后的饮食要格外担心，对了，最好想想，你那位下属在发病前可有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陆啸想了又想，实在是想不到前世自己到底怎么毒发的，更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对他下的毒。

凶手

陆啸坐在原地好久才平复了心绪, 卓神医一直没说话, 安静地看着陆啸, 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似的。

陆啸觉得自己和卓神医单独在偏厅的时间过长了, 便道：“神医, 有什么病是让人短时间内不能成亲的。”

卓神医看了一眼陆啸, 面色似乎很纠结,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觉得大将军还是照常成亲比较好。大将军这婚事, 整个江南都已经知道了，若是取消了, 只怕要引人多心。说不定也会引起对您下毒的的人的注意。再者，大将军即便这会儿取消婚事，对您的未婚妻来说也未必是好事。”

陆啸没想到卓神医会说这样的话。愣了一下道：“神医不光医术精湛，还颇有些军师的才能，刚才神医那些话, 倒像是我军师说出来的。”

卓神医笑了笑：“看得多了, 自然明白一些。”

陆啸颔首：“我知道了, 神医直管我说我勤于政务劳累了吧。”

“是。”卓神医应下。

陆啸起身道：“神医稍等, 请您帮我家人都号一下脉。”

“大将军请便。”卓神医起身相送。

陆啸又整了整思绪, 才从偏厅回到正厅。

陆夫人见陆啸回来便关切地问道：“怎么这么久？”

陆啸笑道：“难得请到神医嘛, 我多问了一些养生的法子, 近来太忙, 有些累着了。”

陆夫人见陆啸神色如常，没有异常便道：“江南人才辈出，你可以多招揽些人, 别事事都自己抗。”

“叫娘担心了，卓神医还在偏殿等着呢，娘过去吧。”陆啸道。

“嗯，我也要问问他保养的方子。”陆夫人笑道。

陆夫人带着丫鬟芳儿离开了，到了偏厅门口，丫鬟等在外头，陆夫人独自一人进去了。

卓神医起身略迎了一下，便又坐了回去。陆夫人坐在卓神医的对面，一脸担忧地道：“我那大儿子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卓神医道：“大将军身子好着呢，就是近来累着了，并无什么大碍。”

陆夫人叹口气道：“他这突然请神医回来，我心里真挺担心的，生怕他因怕我们担心，故意瞒着我们什么。神医，您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吧？他果真没什么病症吗？”

“真的没有病症，夫人请放心。”卓神医神色严肃，不似有假。

陆夫人松了口气，再看卓神医的时候，也没那么太把他当回事了，说什么神医，果然是看不出来的。

卓夫人号了脉，并没有要什么保养的方子，便离开了偏厅。

紧接着陆鸣和孟长乐都号了脉，脉象都很正常。不过他们每个人都为了陆啸是不是真的没事。卓神医见多了这种家宅阴私，心里怀疑凶手总逃不过这几个人。他不想让陆啸取消婚事，也是为自己着想，他是个惜命的……若陆啸被人怀疑了，自己肯定也跑不了被怀疑，说不定还要被灭口。

卓神医走后，陆啸也陪着陆夫人和陆鸣离开了。

孟长乐心里有点怀疑，他觉得陆啸在进偏厅前和回来后稍微起了些变化，这变化要说是说不上来的，可是她能感觉得到。她疑心陆啸有什么瞒着没说。

陆啸将陆夫人送回院子，便回到自己院子，将计琛找了过来。

陆啸将下人全都赶了出去，这会儿不需要伪装，脸色阴沉，双目冰冷。计琛一进来，见到这样的陆啸，被吓了一跳。

“将军，你怎么了这是？”计琛问道。

陆啸道：“你派几个人去保护卓神医，要高手。”

计琛愣了一下应道：“是，不过这卓神医怎么了？”

“坐下说吧。”陆啸道。

计琛便在陆啸下手的软椅上坐下，心里已经想了好几种可能，不过他没想到陆啸接下来说的。

“我中毒了。”陆啸冷冷地道。

计琛心下一惊，大业为成，他追随的主君怎么能中毒！

“怎么回事！谁干的！”计琛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陆啸摇摇头：“我不知道，神医说这毒怕是有些年头了，想查也无从查起了。”

计琛只觉得天上一道雷落在了他头上，